小说下载尽在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第一章 --------------------------------------------------------------------------------   来这么陌生的城市工作已经有一年多了,这也就意味着和小小分手快两年多。生活如此多的不如意,可我毕竟熬了过来,只是这副不争气的身体,哎,怎一个无奈了得。   上学的时候我常常笑称自己是个半残,因为体育这项就从来没有及格过。正常人能做到的项目,对我来说都比登天还难。可是现在真的残了,却又多了份无奈的苦涩。   外出找客户签协议,回来打不到车回公司,又不愿意去挤地铁,这个时段是上下班的高峰,人很多。漫无目的的在路上走着,身体就开始向我发出警报了。四肢酸软,腹部开始绞痛,头晕呼呼的,喘息也粗了起来,在路边找了个台阶,毫无形象的坐了下来。   哎~叹了口气,看着路上形色匆匆的人流。思绪又飘远了,小小都走了都两年多了,我怎么还是忘不了呢。我不是早在两年前就失忆了么?为什么还要记得那么清楚。   我失忆了,我忘记了!   我失忆了,我忘记了!   我失忆了,我忘记了!   我努力给自己催眠。   记得上学那阵子,常被她揪出来陪她逛街买衣服,一逛就是一天,她精力充沛,可是我却经不起折磨,只得这样瘫坐在路边等待着她。那时候我常常笑称,我应该是老公休息室里的成员之一,买份报纸在那里等她,等我看完了财经看体育,看完了体育看文学,看完了文学看八卦,嗯,看完了八卦,她大概就回来接我了。而现在呢,我一样瘫坐在路边,却不知道在等谁了。   努力甩甩头,但过去的日子还是那么清晰的出现在我眼前,眼睛好酸啊,使劲揉了揉,一个失忆的人啊,何苦呢。   哎,又叹一口气,拍拍屁股准备起身,休息够了,再走一会应该就有车回公司了。可是突然一个人影遮住了我眼前的光线,我抬起头,因为是逆着光,我即使眯起眼睛也看不清楚,只是那圈光晕刺得我眼泪更加汹涌。   但是模糊之中,这个人却拯救了我,无形中将自己再次陷入漩涡,这么毫无预兆的一个人,将我拉了出来。   “小姐,可不可以帮个忙。”话有些含含糊糊,我听不真切,也看不真切,一时之间竟辨不清那究竟是男是女。   “什么……”忙?这最后一个子还没说出口,眼前的人忽然就这么朝着我趴了下来。我眼前一黑,后脑就和台阶重重的作了个亲密接触。   哎,我已经是残废了,再这么一撞,万一我被撞傻了,我的人生,最怕的两件事,一件是变傻,一件是毁容,因为小小说,只要任何一件事情发生了,她都会不要我。好像,现在都还没有发生,可我已经被抛弃了。再说,现在要是傻了,以后还怎么混啊,我心里抱怨着,抚摸着后脑撞疼的地方。我琢磨这没多久这里一定会肿起一个大包的,搞不好还会有脑震荡的危险。但是这个趴在我身上的女人,是的,根据胸前柔软的触感我知道她是个女人,尽管我现在爬不起来,看不到她的真面目。她一动不动的伏在我的身上,任我怎么叫也没有任何反应。   晕过去了?   还是中暑了?这么热的天也难怪。我艰难的扶着她爬起来,心里抱怨着:还真够倒霉的,发个呆走个神,还突然冒出个人无缘无故砸在我的身上,还是我心情最不好的时候。   不过,也许,我该感谢她?   当我扶起她的脸看清她的样貌的时候,我顿时傻眼了,这不是沈悦么,她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之一。她常常因为工作需要来我们公司,我见过她几次。但也仅仅只是见过,她每次来都是直接走进经理或者老总的办公室,只是会路过我们部门而已。几面之缘,我对她并不感兴趣,我想她也不认识我吧。   不过我却知道她不仅是大客户,而且人漂亮又多金,还单身整一个女钻石王老五。我之所以对她了解这么多,是因为我们经理正在追求她,而且全公司上下多少都有流传一些与她有关的八卦。你想呀,一个女人,漂亮,有钱,聪明,能干,却还单身,怎么会不引人注意。我虽然不喜欢参合,但是总是听到过一些,可那也仅仅是八卦,听过就算的事情。   今天倒好,她怎么砸我身上来了。我本人对这种类似女强人的人非常不感冒,或许是因为小小的关系吧,太过强势的人现在会让我觉得害怕。不习惯掌控的人很容易被掌控,我就是这类人。而且多多少少公司里也会有一些其它的传闻,比如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这么有钱还这么有本事,还不是背后有男人罩着,虽然我不认同女人必须靠男人,但走上社会这么久,看到的太多,哎,其实这又关我什么事呢?最多,只是茶余饭后的一个谈资,对于我独身一人的现状来说,我都没有人可以分享所谓的八卦内幕,还真是听了也是给自己找麻烦……   呀!人家正昏迷着,而我却还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收回飘远的思绪,我得赶紧送她去医院。可是眼下怎么过去是一个问题啊,滚热的天气,路上匆匆而过的行人也是寥寥无几,车也没几辆,真伤脑筋。   在看看倒在自己怀里的人,虽然面容姣好,但是却太过苍白,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泛着青紫。全身还冒着冷汗,看起来情况不妙啊。我抱起她,帮她把胸前衬衣的纽扣解开一颗,让她好透气。   “喂,你醒醒,你的车停在哪里了?”我记得她自己有车的。   “地下车库。”谢天谢地,她还有反应,报了车牌号给我,我勉强扶着她去附近商场的一个地下车库取车,没办法,我也是个残废啊。   打开车门,开了冷气,她总算喘过了一口气:“我只是低血糖,又没有吃早饭和午饭,车上有一盒糖,能帮我拿过来吗。”   “嗯,好。”我还以为她中暑呢,低血糖还这么不注意照顾自己,还真是活该呀,拿过糖,取出几颗小心翼翼的喂进她嘴里。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张嘴任我将糖喂进她嘴巴里。   “我看我还是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帮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坐到驾驶座上,幸好我工作前就考到驾照了,还是上学那会课少,跑去学的呢,为了这个驾照,我被晒黑了整整一圈,小小那时候都笑我是逃荒的难民。不过那时候不是都说黑很帅么,那个古天乐就很帅,我一点也不介意小小的嘲笑,那叫健康肤色。可是郁闷的是,人家一晒都是小麦色,我一晒就是非洲黑,好吧,我没有地域肤色的歧视,只是个人审美不同罢了。   好像自那以后也没有再碰过车,哪边是油门来着?哎,算了开慢点应该没太大的问题吧。   “其实不用了,我吃点东西就好了,刚刚就是见你还算认识,才过去找你帮我去买点糖来回的。”   “我看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你现在脸色还是很差。”我很意外,沈悦认识我,因为我总是伏着脸,埋首一堆文件里跟跟工作搏命,不然也会被自己时刻跳出的回忆给呛死。   她大概是没了和我争辩的力气了,所以也不说话了。   路上很沉默,我们没说什么,直到安全到了医院。真自豪,我竟然还记得怎样开车。一路上也没出什么事。我跑前跑后的帮她挂号,看门诊,拿药,累的一头汗,回公司的时间也耽误了。不过总算都忙完了,我们俩进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饭店,点了几个菜,我和她都没吃午饭。而她这低血糖,最需要的大概就是补充食物了。   可是这家饭店怎么这么眼熟呢?对了,那段时间我住医院,小小会陪我在这里吃饭,而且每次都是同一个位置,眼睛又酸了,用力眨一眨,我怎么又坐过来了呢?习惯真可怕啊。我骗了所有的人,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却骗不了自己,当熟悉的画面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脑中重播的时候,我真觉得未来的某一天我会疯掉,还能支撑多久呢?我们相互消耗了对方四年的青春,如今,还有什么好挥霍?   还记得刚来这个城市找的第一个工作住在单位的宿舍,宿舍里一共8个人,条件是艰苦了些,但是总是有地方落脚了。后来有一天晚上躺在床上发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想到了和小小在学校的日子,那时候情绪不稳定,身体也不知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都不知道自己将来该怎么办,焦躁,烦闷,又无从发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时失控,就疯狂的砸着墙壁,用脚踹着床发泄着,后来怎么样都忘记了,大约是被人制止了,好像被送进医院,也许我是晕过去的,也许是被人弄晕过去的,总之,我忘记了。   因为这样,让全宿舍的人都觉得我不正常,继而发展到全单位的人都这么看我,大家像躲避瘟疫一样躲我。好像我就是那什么洪水猛兽,会吃人,我很想跟她们说,一个神经病,有什么好怕的。   而如今一年多的历练也让我学会如何控制和隐藏自己的情绪,保护好自己。而不是像学生时代那样肆意的挥洒青春,放纵情绪,因为那时候小小在我身边。   现在的我变得孤僻,沉默,学会隐匿了自己,无论何时,我都是该被忽略的那一个,一如一只背后灵那样,毫无存在感而言。我总是觉得,那样的话,我就是安全的。      那家公司自然也待不下去了,我便辞职离开了,辗转换了好几个公司,直到换到现在这个外贸公司,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够留了下来。我深知住公司集体宿舍的弊端,便宁可自己过的清平些,也要单独搬出去租了个一居室自己住。好在平日里我也没什么开销,吃饭花不了几个钱,反正我常常有一顿没一顿的打发自己。每天上班下班,家里公司,两点一线,公司还有交通和伙食的补助,我似乎没什么开销。至于衣服首饰化妆品,那基本上跟我没什么关系,好像小小走后,我就再也没有买过新衣服了,以前都是她拖我去逛街的时候帮我挑的,穿什么也都是她的喜好。所以现在,我还会有多余的积蓄寄回家给父母。   总之,如今的我,能过得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该知足的。   “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沈悦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打断了我的回忆。   “没什么,不小心发了一下呆。”我勉强笑了笑。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遇见你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不用客气,沈小姐,每个人都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么,不过你认识我?”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当然了,虽然不是很熟悉,可是我每次去你们公司都会见到你。你好像都不太说话,总是一个人埋头做事,很勤力的样子。呵呵,不要叫我沈小姐了,叫我沈悦好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她望着我笑了笑。   “我姓简,名小单。”我一般不会直接介绍我的名字,我都会将名和姓分开,这样人家才不会在听了我的名字后笑话,这招还是小小教我的呢,哎,怎么又想到她了,现在按照时差,她应该在睡觉吧。   “简小单?那我以后叫你小单吧。”她楞了一下,随即笑道。   “嗯。”大家都这么叫,我无所谓。   接下来又是一顿沉默,气氛有些尴尬,我又不是有话找话的人,况且现在所在的地方充满了我过去幸福又哀伤的记忆,住院那段时间,小小对我的照顾无微不至,我很幸福,尽管我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现在,我的情绪怎么也高不起来,我们也就这样安静的吃饭。   直到她说:“好了,我今天还有事,你大概也要赶回公司了吧,等改天我有空再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   “不用了,举手之劳,你有事你先走吧,我再坐一会。拜拜。”   “那好,我先走了,拜拜。”    第二章 --------------------------------------------------------------------------------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才有勇气流出隐忍许久的眼泪,就是在这家医院,我被送进急救室,就是在这家医院,在我醒来的那一刻,我假装我失忆了,我选择性失忆,我忘记了小小,忘记了那个让我爱进灵魂的女子。为的就是让她安心的坐上飞机去她向往的国家,开始她梦的征程。而我,继续蜷缩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固执的守着我们最后的回忆。   我和小小是大学的时候在一起的。我们在那里开始相爱,却在临近毕业的时候分道扬镳。记得最后那阵我们常常冷战,我并不擅长吵架,也不喜欢与人争吵,更不会与小小吵。我们之间,一直是我的退让来缓解我们的摩擦,但是最后一次,我强硬得毫无妥协的余地。她希望毕业后可以出国,我却希望毕业后我们在同一座城市共同建立一个我们自己的小家。安安稳稳的一辈子,我没有野心,小小有。   最后我们的观念越来越不和,她希望我和她一起去国外,我希望她留下来,我并不是那种对祖国深切爱恋的人,可是我却不愿意离开这篇我从小长大的土地,怎么看,都是黄色的脸黑色的眼比较顺眼。况且我害怕去那个我完全未知的国家,中国有什么不好,一样可以发展哪,新闻不也说了,中国在腾飞吗?再说我得父母也在这里,我不能这么任性的跑出去,丢下他们不管。   小小家很有钱,有足够的资产去资助她去外国继续深造求学,甚至在那边创业都没有问题。她说多负担我一个无所谓,但是我那可恶的自尊心也在作祟。说真的,和小小交往以来,我从来没有觉得我们有什么距离。或许是学校这个环境将我们保护的太好了吧,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并没有那么明显的表现出来。我始终觉得,我们是平等的,但真的到了面对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相差太远了。当初是怎么走到一块的呢?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到最后,我们的分歧越来越多,但后来因为要毕业了,无论最后我们会不会走到一起,还是希望能珍惜最后的日子,我们俩跑来这里作最后的毕业旅行。人家常说,情侣间的旅行,就像一次新的恋爱的过程,会增加彼此的默契。但好像,这次的话,事与愿违。   那晚我们又谈到了这件事,最后不欢而散,我跑出去散心,在马路的中间穿梭,也许是因为注意力不集中吧,我没有看到红灯,直接走了出去,就这么碰的一声被撞的失去了知觉。讲真的吧,那一下,我没有感觉,只是闷闷的,连带摔在地上的那一刻,都一点也不疼,真的,只是闷,胸腔里仿佛有什么要喷涌而出一样。   醒来后才知道自己肋骨断了一根,还插伤了内脏,不过万幸这条小命是捡了回来。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但是在我努力撑开眼皮的时候,听到了小小在和赶来看望我的同学苗苗的谈话,苗苗是我和小小共同的好友,也是唯一知道我们关系的人。   “小小,你还打算要出国吗?小单一定不会跟你一起去的,你也知道她的想法。”苗苗担忧的问。   “我一定要出去,可是她这个样子,我又走不掉,她伤的很重,医生说要好久才能恢复,也许这一辈子都不能好起来,就算好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后遗症。”   “那如果她醒来后求你留下来,你会答应吗?”苗苗试探的问着。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这个样子我好难过,是我害她变这样的,苗苗,你知道吗?要不是我故意找她吵架她就不会跑出去,也就不会出车祸,她这人,很怕死的,每次过马路总是左看右看的看好久,等到确定安全了才肯走过去,从来不违反交通规则,是最良好的市民了。可是她竟然会被车撞成这样,是我害她的呀……家里已经帮我全都安排好了,我从小的愿望就是能出去闯一闯。我要去看我想看的世界,我想她和我一起去,但是……我现在才明白,永远不可能。你看平时她对我那么百依百顺,现在倔起来,一百匹马都拉不会来,她宁可死都不肯和我走。”小小的声音有些哽咽,我很少见小小哭成这样,大概,做选择很难,所以过去我都把难题丢给她。   现在……   好吧,既然你这么为难,我帮你作决定好了,我努力撑开眼皮,刚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干涩沙哑,小小见我醒了忙扑到我面前抱着我。   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苗苗体贴的为我倒了一杯水,把小小从我身上拉起来,然后才喂我喝了下去,嗓子得到了滋润,我顺了口气,努力装作很迷惘的样子看着小小问:“苗苗,她是谁?”   苗苗傻了,小小也傻了。   电视剧里不是常这么演么,主角被撞一下就失忆了,忘记了自己心爱的人,虽然剧情老套,很狗血,我非常非常的鄙视写出这一情节的编剧。可是戏剧源于生活不是么,如今我也做了这样一个狗血的编剧,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我不但是编剧,还是演员,我想,我应该可以骗到她们的。   其实我的演技还是不错的,医生对我做了一些测试后,用一堆很专业的术语对我的家人和小小解释了我失忆的原因,大意是我的某些神经受到车祸的撞击,伤到大脑。人脑是非常复杂的,我们对它的了解还太少,我是多么庆幸啊,还有医生一起帮我说谎。这种事情,我不说,谁又查的出来呢?   所以小小走了,没有了牵挂,尽管她推迟了行程,留在医院照顾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可是依然无法阻止她远去的步伐。   她上飞机的那一刻,我悄悄躲在了机场大厅的柱子后面偷看她,直到她的身影再次消失,我知道我们结束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样回到医院的,总之我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连眼泪都不会流了。小小走之前一直在这家医院照顾我,我多少次想扑上去抱住她求她不要走,可是硬生生的忍住了。毕竟我不是她的谁,没有这个资格让她放弃自己的梦想。原来,人生就是这么无奈,不是相爱,就一定能在一起的。   小小,我最后所能为你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以后的一切也许你一个人走,也许有另外一个人陪你一起走,只是永远不再会是我了,我忘记你了,你会忘记我吗?   后来我的父母在我身体稍微恢复一些后将我接回了家,整整休养了一年多,我才基本恢复。可是依然很虚弱,后遗症就如我刚刚瘫坐在路边一样,我不能太操劳,不然就会那样,就连多走几步路也会气喘吁吁的。风中残叶,我自嘲。   现实就是现实,中国的医疗制度是如此的残酷,手术费和一年的修养,已经花去父母所有的积蓄,还欠了好多债,我不忍心再加重他们的负担,在身体稍微复原的时候就出来找工作了,我还来到了当初我们分手的这个城市,我不知道我想要守护什么,只是固执的留在了这里。像一缕孤魂,在这里飘荡。   我静静的坐在餐厅里回忆着我不堪的过往,太出神了,连手机响了也不知道,直到餐厅的服务员走近提醒我。我抱歉的笑了笑,接起了电话。   “喂?”   “小单,是我,苗苗。”   “找我什么事吗?”   “哎,好歹同学一场,你别这么冷淡么,我下个月去你们那出差,有空出来聚一聚吗?”   “好啊。”我说,苗苗大概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了,了解我,能和我说话的人,我倒是真的非常想她,“你什么时候到,通知我一声,我去接你。要不你顺便住我这里吧,一个女孩子家,住酒店多不方便啊。”   “哈哈,这才像话,好了我也就事先通知你一声,到时候我再联系你吧,拜拜。”   “嗯,好的。”下个月来,今天已经二十号了。   挂了电话,看看时间不早了,再不会公司,经理要发火了,再丢工作我就快露宿街头了。赶紧叫了服务员要结账,才知道原来沈悦是结好了帐才走的。我耸了耸肩,拿了随身的背包,朝门外走去。   经理对我来晚的事情竟然丝毫不在意,后来我才知道是沈悦打电话帮我请假的。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心情,但我也总是因为她才晚回来的,也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好意。像她这样有钱有地位的人,能做到这点也不错了,不过我们也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只是偶遇,仅此而已。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沈悦只是一个突然的偶然的闯入者,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我要做的只是埋头工作,兢兢业业的做好自己,不要出什么差错就好了。算算时间,好久没有回家了,给老妈挂个电话,趁着周末两天假期,我回家去了一趟。主要是看看父母身体如何,还有什么需要,生活上缺些什么,尽我所能孝敬他们。   其实一开始他们并不是很赞同我出来,毕竟留在家里有他们照顾,而且工作也好找一些,何况我去的城市又是我出了车祸的地方。但我坚持,他们也没有说什么。   我长大以后,他们就很少干预我的决定了,用他们的话说:“反正,我是一定会这么不听话了。”   对于我的突然回来,父母还是很高兴的,因为以前都是他们打了电话,催我回家,我才会回去那么一次。   我实在不愿意他们看到那样残破的自己,现在好多了,而且我也逐渐开始放下小小的事情,至少不会再表现得那样明显。时间,果然是治疗一切的伤口的良药。我觉得我的父母对于我和小小,肯定是知道一些的,因为任谁都会觉得可疑,为什么会单单忘记一个同学?而且曾经我们那么要好,但他们想不到那么深,有疑问也不会来问我,那是我的伤口,他们不可能去揭。    第三章 --------------------------------------------------------------------------------   以前住得都快厌烦的家里,忽然间变得可爱起来,在外漂泊的人,回家的感触都是一样的吧,看着一桌子的好菜,老妈还一直叨念着,没什么菜,我就觉得眼睛酸酸的,我想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不是小小,是他们。让已经开始白发的他们还要为我操心。我唯一能报答他们的,就是让他们看见,我过得很好,不用担心。   我周五晚上赶回家,周六一早起了个大早陪父母出去吃饭。   生活并不算富足的小城,却舒适安逸,生活节奏也慢,人们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匆匆赶往公司上班,而是钻进热闹的茶楼早点铺去喝一杯清茶,吃一两块油膏,若是不喜欢油腻,一碗面条,一碗馄饨,甚至几个青菜的包子都是好的。不是机器绞碎的馅,而是用刀手工的切碎的,吃起来更有味道。   每次回来都算是我的忙里偷闲,从小到大的生活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人们喜欢的都是那样的气氛,古代酒馆客栈的那股热络劲儿才是他们所钟爱的。我在喜欢僻静的同时,对这份喧闹也有着一份情有独钟,在我看来,那是一种文化,一种风情。   想想这里,我也常常带小小来,每次放假,如果时间多一些,我们就会来这里玩几天。每天早上不变的活动就是早茶,然后去散步,早点铺的旁边有很热闹的古玩市场,还有花鸟市场。   虽然我和小小对古董都是白痴,没办法鉴别真假,但是我们又没有真的要买,只是看看的话,还是很有趣的。还有深海的珍珠饰品卖,小小就从这里淘了好多回去,只是好像从来没见她戴过。   小小很喜欢小动物,所以花鸟市场是她每次必去的场所。里面分成好几块,有花草,有鸟类,有水族类,还有就是猫狗类。   这次,我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送了父母回家,我就要求一个人出来走走,散步。不知不觉,又走来了这里。好像,连摊贩都没有怎么变化,我本以为,这样的职业也做不了几年,就该翻新一轮,出现新的面孔的。小小很喜欢小狗,我转个弯绕到猫狗的区域。   都是一只一只的小不点,非常可爱,我趴在一只笼子的边上,一只纯白色的京巴朝我走来,因为很小,连走路都蹒跚。我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它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看着我,还伸出小小的舌头舔我的手指,很痒。商贩见我喜欢,有些粗鲁的把小狗抓起来丢在我手心。它真的很小,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在我手里,它的颤抖,它的恐惧。   “这个可是纯种的京巴,很乖的,你可以把它放在地上,它肯定跟在你后面走。”老板热情的给我介绍。   我忽然笑了一下,我想到了以前,每次小狗用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我们的时候,小小就会趴在我怀里大叫:“怎么办,怎么办,小单,她好可爱,眼神好无辜,我忍不住想要买下它。”   只是今天,小狗以同样的眼神看着我们的时候,再没有人这样趴进我怀里了。   那时候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对了,我不是失忆了吗?怎么还记得。   “我的眼神也很无辜呀,怎么没看你这么激动过?”我眨眨眼睛看着她。   “你真没出息,跟一只小狗争宠。”   “出息又不值钱的……”   “你怎么就知道钱……”   “好了,好了,等我们毕业了,有能力养活自己的时候,我就买一只送给你,好不好。”   “好。”小小那时候眼睛里闪耀着的异样的神采,我到现在还记得。   只是,现如今,这个承诺再也没机会实现了。奇怪,眼泪怎么会流出来,我把手里的小狗交还给老板,也无暇顾及他诧异的眼神,只能尽量让自己镇定的转身,离开。又溜达了一圈,太阳已经转到正中了。   中午没什么胃口,我转到常去的公园,父母给我办的年卡还可以用,早上分开前他们特地交到我手里,知道我每次回来,都喜欢到那里坐一坐。揉一揉酸涩的鼻子,叫了一辆出租。   这座园子先前是清朝一名富商的家宅,但是建得很有特色,后来被富商的后人捐献给了政府,现在作为一个旅游景点开放参观。今天下起了小雨,淅沥淅沥的,虽然不大,但足够打消大多数人出游的兴致,也好,正合我意。   人很少,几乎没有,天色阴暗,有一点点风,我独自一人坐在假山的顶端,下面的竹叶被风吹过沙沙作响,伴随着小雨叮咚的声响,这是自然的乐章,清雅,安静。   任由小雨滴落身上,以前,我也常拉着小小来这里,通常是,我安静的坐着,她在假山里钻来钻去,玩得不亦乐乎。   “小单,古代的大户人家真有钱……”   “小单,这里的假山好多好漂亮……”   “小单,这里好大,我差点迷路……”   “小单,你看这里有个隐秘的洞,古代的老爷是不是喜欢在这里和丫鬟偷情……”   “小单,不要发呆了,陪我玩……”   ……   我猛然惊醒,是手机响了,老妈的电话,下雨了,让我不要傻坐,记得躲雨。   呵~还真是知女莫若母。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真是够傻,莫名其妙的回来,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做什么,凭吊过去吗?太没出息了吧。   不能再让老妈担心,振奋一下精神,回家去。   周末过起来很快,周日下午,我就不得不坐上回现在城市的车子,看着依依送别的父母,还是忍不住掉泪。每次都是这样,我真是不孝极了。   直到回到我那个小屋,才卸下一身疲惫,跟打了一场硬仗似的。      随后,工作继续,生活继续,戴上伪装,我还是那个我。   但在我意料之外的是,一个星期后,沈悦就来公司找我了。她问我下班后有没有空,要请我吃饭,好好谢谢我一次。我推脱不掉,只好答应,毕竟她也是我们的大客户之一,若是得罪了,砸的可是自己的饭碗。实际上,我非常不想去,上次在医院也算请过一次了,可她非说那不算数,硬拉着我来了一家看似高级的西餐厅。   落座后,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基本上,是她问一句,我答一句。我像应付公事一样应付她,这让她很不满。   “和我一起吃饭这么委屈吗?”   “怎么会,我难得来吃西餐,而且有人请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忙满脸堆笑,又没有深仇大恨,得罪人就不必了。   “可是我看你一脸应付工作的表情诶,私下里就不要当我是你们客户好不好,你完全可以当我是朋友的,况且,工作上,我和你并没有接触啊。”她优雅的喝了一口红酒,“要不要喝一点?”   好有情调呀,西餐牛排红酒,以前上学的时候我和小小偶尔也会附庸风雅的跑去吃顿所谓的西餐,可那也只是小孩子家小打小闹的家家酒,说实话,中国的西餐厅,有几家是正宗的?或者说得好听一点,都本土化了。   “谢谢,不用了,我身体不好不能喝酒。”我连忙拒绝。   “身体不好?”她疑惑的看着我,“一点也不能喝吗?”   “出过车祸,伤了肝脏,所以一点酒也不能沾。”我解释道,其实多少我还是能喝一点,可是喝完我会疼得死去活来,所以以后我就几乎完全的拒绝碰酒了。唯一一次,是在家里调养的时候偷喝的,总想着借酒消愁,却疼得进了医院,让老妈在床边哭了几乎一夜,之后,再也没碰过它。   “哦?那很严重吗?怎么会出车祸的?”她似乎对我很好奇。   “人傻呀,所以过马路不小心就被撞了,在家休养了整整一年多,到现在也没完全恢复,你说严重不严重呢。”我自嘲的解释。   “哦,不好意思,我只是随便问问。”她抱歉的看着我。   “没什么关系,总有一天会好的,要是好不了,像现在一样享受特权也不错。”我笑着喝起眼前的果汁,现在面对车祸,我尽量显得自己并不是很在意,哪怕它夺取的都是我最宝贵的东西。而且,我一点不喜欢看见别人怜悯的眼神。   “那我们点餐吧,你要吃点什么?有什么不能吃吗?”她小心的问着我。   “也没有特别不能吃的,随便点吧。反正我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可以吃。我很少来这里的。”   “那来两份牛排吧。在来盘水果沙拉,你身体不好是不是该多吃些水果?甜点我们最后再点,也许待会你就吃不下了,吃牛排很容易饱的。”她熟练的对着服务员说着。   等牛排上来了,我们俩就边吃边聊着些无聊的话题,不过相处下来觉得她人很不错,没有架子,还满亲切的。最后她还问我要了电话,当然也将她的电话给我,说是要常联系。   我礼貌的应了一声,可是鬼知道我什么时候会联系她,像她这样一顿吃个好几百的人和我才不是一国的。我这种还是负债度日的小人物还是安稳一点好,下午经理知道沈悦找我吃饭,已经跟我打听好几次了。我们怎么会认识,为什么这么熟。我总不能跟他说沈悦是自己砸进我怀里的吧。废了老大的力气才把经理敷衍过去。我一点也不喜欢给自己惹麻烦。   出来这么久,我已经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和什么样的人保持距离,无论那些传言是真是假,直觉告诉我,沈悦这个人不简单。而这个工作对我来说也太重要了,我不能失去。所以,惹不起,我总还能躲得起吧。   吃完发后,她送我回家,见我住的房子问道:“你住这里?”   “嗯。”   “这里治安不太好,还是不要住了。”   “可是房租便宜啊,你放心,要钱我没有,要命就一条,你看我着瘦不喇矶病怏怏的样子,谁稀罕要我的命呀。”我笑嘻嘻的回答她。我当然知道这里治安不好,可是平时注意一些,也没有什么杀人放火打劫的出来找我麻烦。看我的样子,从头顶到脚底都写着三个字:我没钱。   “还是不要住这里了,一个小姑娘住这里太危险了,要不,你住我那里好了,反正我也一个人住,你过去正好陪陪我。”她皱着眉毛说,对我住的这种类似平民窟的房子,她看上去很不待见。   但对我来说,在这里能有个荣身之所已经很不错了。好在外面看起来破破烂烂,其实里面还好。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的房屋出租,想便宜一些就必须找人合租,我这样的状况,难得找到一个又便宜,又是小户单身套房,已经很幸运了,不想再有什么突变的因素。   “啊?不用这么麻烦了吧。”况且我们又不熟。   “不要再犹豫了,最多我和这里一样收你房租,怎么样?你看我也不缺钱,就是我也一个人,多个人多个伴,也安全些啊。”   “可是你那房租一定高,我看我还是住这里好了。”和她一起住,我可不敢,一直以来逃避与人过分接触的我,又怎么可能愿意将自己重新推入火坑。   “这你放心,我那的房租和你现在住的一样如何?搬过来吧,就当是陪我的。”她还是不死心,双手扣在我正要解开安全带的手上,一脸期待的看着我。   都做到这份上了,我能不答应吗,本来,就不是很会拒绝别人,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我下个月才能搬过去,房租正好交到这个月底。”其实我是知道苗苗要来,住她那里肯定不方便,这里好歹只有我一个人。   她见我答应了,也不再为难我,开了车门让我回家去了。   回到家我有些无力的趴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呆坐了一会,也不知道看了什么节目,挣扎了一下,还是爬起来去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筋疲力尽了,也不管还滴这水的长发。我用力将自己摔在床上,一蒙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头有些疼,这就是不吹干头发睡觉的下场啊,我要是老了,肯定会得偏头疼。但没办法,还是要出门工作的,我给自己煎了个鸡蛋,倒了一杯牛奶,刚准备吃,电话就响了。   “喂,苗苗,来的时间确定了吗?”我喝了一口牛奶,热乎乎的,胃里暖哄哄的,舒服多了。   “嗯,下月三号,我是早班机,航班号我发信息给你,记得来接我哦。”   “好了,我记下了。”   “那好,你也该上班了吧,我不打扰你了,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看了看已经不早的时间,三两口将煎蛋喝牛奶解决掉,急急忙忙出了门。   又是忙碌的一天呀。    第四章 --------------------------------------------------------------------------------   接下来几天为了迎接苗苗的到来,我趁在每天下班回家的时间分次把房子收拾了一下,还打扫了一遍,没办法一次做完我会累死的。还为苗苗去超市买了新的毛巾,牙刷,拖鞋,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床单也是为她特地换了新的,这个大小姐很挑剔,不好伺候呀。   这几天,我也没主动和沈悦联系过,她也没有找过我,而且连公司都没来。我不禁在想,她那天大概也只是说说而已,谁会当真呢。   那天去机场接苗苗,心理多少还是有些忐忑的,好久不见了,她现在变了没有呢?小小走了,我眼里的她似乎就变得很微妙了,我想见她,可是因为小小,又害怕见到她,也因为小小。   所以我从我回家修养一直到我来这里工作,我没主动联系过苗苗,想一想,好像是几个月以前,苗苗打电话去了我家,通过我的父母,才找到了我。   她的工作时常要出个小差,我们这里来的也挺多,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苗苗这家伙,本来就比我能干,又早我出来一年,早就混得风生水起了。   正当我发呆的时候,苗苗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一时间被恍了神,她变漂亮了,本来就很漂亮,只是现在更自信。烫成微卷的大波浪,头发染成了棕褐色,戴了个时下最流行的大墨镜,穿着非常能体现她的身材的名牌裙装,一个漂亮的成熟的诱人的OL呀。   “呦,大明星出现了啊,给我签个名吧。”我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去你的,这么久不见嘴巴变这么坏。”苗苗一点也不生疏,冲过来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踉跄退后两步:“姐姐,你这么重,我哪里抱的动你啊。”   “你还真是越来越混蛋了,竟然说我胖,你不知道我身材多标准啊。”好似全世界的女人都一样,害怕别人说她们胖,看来我真是不知好歹的踩了地雷。看着苗苗怒目而视的表情,我吞了吞口水,所谓祸从口出,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好啦,开个玩笑,看你前凸后翘,魔鬼身材天使面孔,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怎么会胖呢。”我不喘气一口气说了一堆赞美的华丽的辞藻,总算把苗苗给安抚住了。   “啧啧,好久不见你,谁把你的小嘴给训练的这么甜的?”苗苗揪了揪我本来就没多少肉的脸,“你怎么又瘦了,还没复原吗?”   “差不多了,只是远不如以前罢了。好了,别杵在这里阻碍交通了,回去吧,我带你先把行李放我那儿去。”看见苗苗,刚刚的那些矛盾忽然都不见了,取代而来的就是开心。   我帮她拿起一部分行李,边走边问:“怎么这么多东西?”   “都是给你带的礼物,回去再看吧。”苗苗似乎很兴奋,拉着我跑的飞快。   “你来我就很开心了,还买那么多东西,真是……”   “我乐意!”   “……”苗苗的口头禅就是我乐意,一种张扬到让人觉得嚣张却又无可奈何的口吻,我只好选择缄默。   一进我家门,苗苗就诧异的回头看了我好几眼。   “怎么?太破了你住不下?”虽然知道苗苗一定不会这么想,但是还是忍不住忐忑。同样是同学,毕业出来后差距就都显露出来了,所以后来一年一次的同学聚会我也没再出现过。去了,也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不是,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会这么干净整洁,这太不像你的风格了。”   我黑线:“难道在你心目中我是这样的人?”   “呵呵,不是啦,以前看你东西都是随意丢的,现在怎们转性了?”她过来讨好的抱起我的手臂蹭着我。苗苗每次对着我撒娇都喜欢这样,而我也总是拿她没有办法。   “我可是特意为了你收拾的房间,每天做一点点,今天刚好迎接你大小姐入住。”   “真的,我太感动了。”苗苗又往我身上蹭了蹭。   “得了,别卖乖了,同学那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快收拾收拾我们出去吃午饭去。下午我带你在这周围转一转熟悉下环境,你在这待多久?”   “嗯,至少得一个星期。行了,你别帮我收拾了,待会我自己来,先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吧。”苗苗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行李说。   “嗯,也好,卫生间有新的毛巾和牙刷,拖鞋我帮你买了双新的。”我放下手里的东西,想了想又嘱咐了她几句。   她根本就没在意我的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叫我看她给我带的礼物,我看了看,大多是一些吃的特产很多东西都是以前我上学的时候爱吃的,不过很久没再去碰了,因为吃东西的心情不一样了,味道自然就不同了,没想到苗苗一直都记得。然后我发现她还给我买了好多衣服。   “做什么?买这么多衣服给我,我不要。”我皱了皱眉,吃的特产算礼尚往来,可是这衣服……   “切,耍什么大牌,多少人求本大小姐给他们买衣服呢,你看看你这身打扮,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衣服还是你上学的时候小小给你买的吧。”她一脸不屑的捻了捻的我衣服。   提到小小,我心力顿时咯噔了一下,但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是吗?我不记得了。”   苗苗话说出口后明显面有悔色,但是听见我的话,似乎又松了口气:“我就猜到你不会照顾自己,所以帮你买了好多。”   说实话,我不感动是假的,和苗苗之间可以无所顾忌的打闹,无所顾忌的畅谈心事。她对我的好没有一丝的别有用心,当我在这个社会混迹这么长时间后,看到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别人在知道我的事情后不是报以那种怜悯的眼光,就是一种嘲笑的眼神,毕竟我这样的人和废人没什么区别了,但是我也不至于沦落到需要可怜,需要同情,至少,我还能自力更生,还能养活自己。   可是苗苗对我始终是一样的,即使我和小小一起的那些日子,她也是毫无保留的对我好,对小小好。这样的朋友值得我一辈子去珍惜。   “下次来,别买这么多东西给我了,多浪费钱啊。”我吸了吸气,要是这个时候眼泪掉出来,那肯定会被苗苗给骂死的。   “姐姐我就喜欢给你买东西,把一个小破孩儿给收拾好咯,我特有成就感。”她象征性的抚了抚的我脑袋。   我满头黑线,拿掉她的爪子:“你不用老是当我小孩子吧,我不小了。”   “好了,我不逗你了,快试试衣服合不合身。”苗苗拉起坐在沙发上的我。   “不要了,你看现在都11点多了,你不饿么,衣服回来再试,快去吃饭。”我站起来将苗苗手里的衣服统统丢进箱子里,拉这她就往门外走。   出了门,我才想起来忘记问苗苗想吃什么,问到她的时候,她竟然说想吃火锅。学生的时候我,她还有小小倒是常去吃,只是现在很少了,除了必要的应酬,一个人去吃火锅也有点傻。   不过在家里,我倒真是一个人吃过,那天我回来家里没米了,菜到是不少,都是生的,我就把电饭锅里放了大半锅的水,加上汤料,然后加热,把洗干净的菜放在锅里涮,结果是我没吃饱,还报销了我一只电饭锅。其实,那根本是锅的质量不好,后来我再也没买过那个牌子的电饭锅。   我对外面的饮食分布很不熟悉,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我家附近哪里有好吃的火锅店,最后没办法,只得打电话问同事,她推荐了一家不错的,不过交通不方便,我们决定打车去。   由于吃饭的地方就在市中心,吃完我正好带苗苗四处逛了一下。苗苗很自然的挽着我的手一起走着,我们聊了很多以前的事情,但却很少提到小小,我知道苗苗她是刻意回避的。而我,已经忘记了,不是吗?   中途我累了,她还陪我去starbucks坐了坐,休息了一阵。苗苗和我聊起了我的近况,我尽量挑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去说。总不能将我这一年里混得乱七八糟的事情告诉她吧。苗苗问得很仔细,我回答的也有些小心翼翼,因为我知道,我们现在的谈话,一定会传到小小那里。   晚上苗苗不想在外面吃,于是我和她去超市买了菜,然后去我那小窝,我给她做了一桌我自认为还算是我的拿手菜,一盘韭菜炒黄鳝丝,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盘青椒土豆丝,最后还有一盆炖老母鸡汤。这已经是我能做出来的所有比较像样的菜了。苗苗吃得眼泪鼻涕呼啦呼啦的,我问她怎么了,她竟然说我这小孩儿竟然会做菜了,她感动。我晕。   吃完晚饭,洗完澡,我让她睡我的床,我睡沙发就可以了。她立刻一掌拍向我的脑袋,还好我闪的快,被打习惯了的人总是能提前嗅到危险的味道,本能的躲避的,可见我学生时代没少被她虐待。   “跟我还这么见外啊,你睡沙发?瞧你这身子骨,瘦的跟小鸡仔似的……”   “喂喂,别人身攻击……”这什么破比喻啊。   “好,不说这个,你是嫌弃我,不愿跟我睡还是怎么滴。”她气势汹汹的朝着我。   “得,姐姐我怕你了,咱俩挤一挤,只要您不嫌弃我就可以了。”我实在是没力气和她挣了,和她逛了一下午快累死了。为什么女人逛起街来都这么彪悍的?   把枕头和毯子拿到房间,我就躺了下来。苗苗轻轻的睡在我旁边,抱着我,那个瞬间我心里一颤,差点就以为是小小了。   “小单,你好瘦,以前你没这么瘦的,真让人心疼。”苗苗抱着我的腰,头埋在我胸口,她是个要强的人,不会愿意我看到她眼红的时候。当然,她也知道我不会愿意看见她对我的怜悯。   “瘦好啊,现在不是流行什么骨感美吗?满大街的女孩子要减肥,你看我都不用为这个烦恼。”我试着安慰她,车祸以后,我的身体确实是越来越瘦了,没缘由的体重开始猛降,怎么吃也补不回来。   “可是你这个是病态的瘦。”苗苗戳戳我的锁骨。   汗,说话可真不给面子:“那你是在变相的夸我,我是病西施咯?”   “靠,你还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你是西施?西施的胸部能有这么小吗?你看瘦的都快没了,最多你可以和太平公主拼一拼。”苗苗一听,立刻放弃了她辛苦维持的淑女形象,张嘴就开骂了起来。还用手很没礼貌的向下移,又戳了戳我胸部,我黑线。一早就知道她不好惹,我真是自作孽。   “你又没见过西施,你怎么知道她胸部不小的,而且你没见过太平公主,怎么知道人家胸不大的?人家叫太平,说不定不是胸平,而是屁股平呢?小心人家太平公主从棺材里跳出来告你诽谤。”   “你……”她一把捏住我腰上的一块肉,哦,不是,是一块皮,“你找死啊。”   “好了,不跟你闹了,快睡吧,你不累啊。又飞机,又吃饭,又逛街的。”见苗苗心情好多了,我也就懒得再跟她贫下去。   她见我困的快睁不开眼了,也不好意思再跟我闹,把我往怀里一滚,就梦她的周公去了。我贴着她,找了个舒服点的姿势,也睡了。人的温度,果然是取暖最好的工具,不是身体,是心里,我一夜无梦,睡得很香。       第五章 --------------------------------------------------------------------------------   苗苗来出差,其实还是很忙的,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了,比我上班还要早。晚上回来也很晚,都是在外面吃过了才回来的,所以除了每晚睡觉前聊一聊,我们几乎也碰不到面。   只是我忽然觉得,生活里多了一个人,也不是那么难以适应了。沈悦那张脸毫无预警的跳了出来,我甩了甩头,好久没和她联系了,大概她已经真的忘记要我搬过去的事了吧,我是不是可以瞒混过去呢?我适应是因为那个人是苗苗,可不代表我能接受沈悦出现在我的日常作息里面。而且相比较而言,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每逢放假,便毫无生活规律的时刻,难得放纵一下,就不要浪费了。   不过,人果然不能随便说人坏话,想想也不行,电话响了,就是沈悦。   “喂,找我有事?”装傻是我的特长。   “你不是答应我这个月搬来?怎么还没动静。”   “哦,有个同学过来出差,正好住我这,等她回去了我再过来行不?”再拖一拖,有钱人都没什么耐心的。   “也行,记得提前打给电话给我,我开车去接你。”她沉默了一下说。   “哦好。”我见没什么话可说,就跟她又客套了几句,挂了电话我才想起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她住哪里。黑线。   晚上苗苗忽然没了应酬,早早的跑去我的公司等我下班,她是那种很亮眼的美女,走到哪里都能很轻易的吸引到别人的眼球,而我就不同了,普通又平凡。   不过让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我自小到大,我的都身边不乏美女,而且个个都很强悍,个个都喜欢奴役我,欺压我,还喜欢缠着我,我也算是个怪胎了,怎么还有那么多人更怪胎。最后还是小小给我分析,我太好差遣了,而且和我一起很有成就感,毕竟一对比,就知道优劣,我是一片完美的绿叶。   啊,绿叶~看来我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   苗苗来到我们部门的时候我甚至可以听到周围男同事倒吸凉气的声音,以前的我或许会因为虚荣心作祟,亲热的跑去招呼苗苗告诉大家:看,我认识大美女,而且还很熟。但那也只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被自卑击得支离破碎,就连走路也不敢将头抬的太高,低调是我现在的生存原则。   我唯一的目的就是让人忽略我的存在,所以我本能的撇过头,把脑袋埋进一堆档案里,假装不认识她。我的这个行为让我们的大美女苗苗很不爽,而其是非常不爽。蹬着她的高跟鞋,三并作两步,蹭蹭蹭的就冲到我眼前,啪一下,一份文件就砸我脑袋上了。吓得周围的男同事又倒吸一口凉气。看见没有,美女都是很彪悍很暴力的。   “姐姐,你打我做什么?我又没得罪你。”我哀怨的抬起头,拿掉脸上的文件,其实她还挺关照我的,拿的最薄的那份。   “你还好意思说,你躲我做什么,认识我这么见不得人吗?”火气真大。   我拉近与她的距离,小声说:“姐姐,这还不是因为你太闪亮了吗,不符合咱低调的风格。”   或许我的恭维大大的取悦了苗苗的虚荣心,只见她妩媚的一笑,轻轻的放开我被揪住的领口,顺便还帮我抹平了:“那也没办法,你姐姐我是天生的强生的。”   我黑线,这广告词,用的多顺溜呀。我怕她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立刻拉着她离开了公司,还好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不然我一定得早退,这个月奖金就会报销。我可是穷人,虽然奖金不多,可是我也很心疼呀。   “今天怎么这么早结束,你没应酬了?”我和她边进地铁边聊。   “哎,为了抽时间陪你,我拼了老命把所有的工作都提前完成了,今天搞定最后一个客户,所以我解放了,我们还有三天时间。怎么样?想好怎么陪我没?”   “嗯,明天星期五,我得上班,后天我陪你出去逛逛如何?”我想了想,这假可能不太好请,毕竟我是新人,要收敛一点。   “也行,明天我在你家正好休息一天,这几天快累死我了。走,晚上不要回去做饭了,我请你去吃大餐。”苗苗拉着我的手,朝着我家相反方向的地铁走去。   又吃大餐,多么黑线的一件事呀,我天生奴才命,不适合吃大餐,可是刚刚得罪了这位祖宗,瘪了瘪嘴,还是算了吧,反正吃不死人,再说,又不用我掏腰包。   苗苗刚来我们这里没几天,竟然把这里混得比我还熟,一路上我倒像个外地刚来的生客,颠颠的跟在她后面,完全摸不着方向。   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住了脚步:“我怎么发现你比我还不认识路,你在这里还真是白住这么长时间了,整一个路痴。”   “哎,你突然停下来是为了骂我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个门有多难。”我随着她的脚步停下,要不是我反应灵敏,老早撞到她身上去了,到时候肯定又是一番海揍。   “这倒是,你这样子,出了门就像是会被人拐卖到深山老林里做苦力的,还是留在家里安全。”说完她又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什么破比喻!   而且她怎么不说我被卖到深山老林里给村长儿子当媳妇去,还要我做苦力,太瞧不起人了吧,等等,我在乱想什么……   跟着她进了一家装修看起来非常富丽堂皇的饭店,黄灿灿,亮闪闪的,说金碧辉煌吧,一点也不过分,稍不注意,就能恍了我的眼睛。太高调了,不适合我。   我们俩挑了一个包厢钻了进去,苗苗很利索的点好了菜。等菜差不多上齐的时候我们才开始边聊边吃。   “怎么样?这里不错吧,多有皇家气派。”苗苗得意忘形的看着我。   “嗯,有钱人醉纸迷金的地方。”我随意的挑着一盘不知道什么菜,然后夹起来往嘴巴里送,味道还不错。不过本质就是一盆凉拌蔬菜,卖上好几十一盘,真是钱多烧的慌。   “我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她夹起一块东星斑,恶狠狠的丢我碗里,“快吃!”   “你轻点,盘子都快被你砸了,你咋这么挥霍呀,都点的什么菜,中看不中吃。还不如去街边来碗牛肉拉面来的果腹。”其实,我不是非常喜欢吃鱼的,不过在她面前,不敢说就是了。   要说起我和鱼的恩怨,那就悠久而长远了,因为小时候吃鱼不小心被鱼刺卡到了嗓子里,喝了一整瓶醋都没好,那些干咽饭团的方法我都用了很多遍,还是没有用,被折磨了三天,那根刺突然自己蹦出来了,早上一醒,就发觉嘴巴里出现了那根可恶的鱼刺。从此,我就恨上了吃鱼。而且,鱼的味道,本来就不怎么样啊,不管什么鱼,在我看来,吃起来都差不多。   “我看是好长时间不修理你,皮痒了是吧,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想给你多补充点营养,我回去以后你就又不会照顾自己了,整天把自己折腾的跟个三年自然灾害似的。”她还拿着筷子的一只手掌啪的就拍我脑袋上了,虽然不疼,可是,我还是很郁闷,怎么老打我。像个教育小孩的老妈。反正我认为,没饿死就算很好了。   虽然,我很感动,苗苗对我的好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我还是很郁闷,什么破比喻!   “苗苗,谢谢你,你对我真好。”   苗苗听我这么说,突然楞了一下,然后不自然的把头扭过去,脸红扑扑的:“谁对你好了。”   我就知道我一煽情,她就这样了,嘿嘿,我奸笑,总算扳回一成。大大咧咧的苗苗感情虽然很细腻,但她一直自诩不拘小节的人,所以及其怕别人夸她心思细腻。更怕别人对她那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吃过饭,苗苗死活不让我回家,非得带我去体验一下夜生活。我随了她的性子,进了一家酒吧,这可是我第一次进,总觉得那样吵杂的环境不适合我,或者钻进一个全是陌生人的地方,到处充斥着酒精的味道,对我来说,太没有安全感了,酒是一个让人疯狂却还有正当理由的东西。由于我不能喝酒,所以只要了一杯果汁,远远的看着苗苗。   看来苗苗还认识里面不少人,虽然好奇她是怎么认识的,但我也没问,只是安静的坐在角落里就着吸管有一口没一口的嘬着果汁。期间有几个不明物体过来搭讪,都被我的冷淡给吓跑了。装冷漠,其实我也挺拿手的,这是将自己置身事外最好的办法了。   我继续看着苗苗在那里和别人人聊着天,却又感觉有人坐在了我旁边,由于我坐的是皮质的沙发,虽然我没有转头看是谁坐我旁边,但沙发深陷下去的感觉我还是知道的。   “对不起,这里有人坐了。”我头也不回的解释道。   “你怎么这么有兴致来这里玩?”   咦?声音有点耳熟。转头一看,我差点吓得从沙发上蹦起来:“沈……沈悦你怎么来了?”   “看到我,不用这么惊讶吧,我陪朋友过来喝酒,倒是你,不是不能喝酒吗,怎么也来了。”她拉我坐下。   我晃了晃手里的果汁:“我也没喝酒呀,陪同学过来玩会的。真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你。”   “是呀,我刚进来就看见你了,不过想起你的话,不敢上来认,后来看你打发走好几只苍蝇,我就敢肯定了,才走过来。”   她喝了一口手里还端着的杯子里的酒,浅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喉咙慢慢咽下,随着吞咽的声音,在昏暗闪烁的灯光下,我竟然觉得有一丝妩媚,一丝性感。嗓子有些干燥,哑痒,清清嗓子,我用力吸了几口果汁,嘟囔了几下。   “为什么这样就肯定是我了?”顺了顺气,我状似随意的问。   “你平时对身边的人就是这样啊,冷冷淡淡的。”她看着我直笑,“一开始还这么对我呢,不过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啊……呃……”我这不是害羞么,而且你是什么人物,我躲还来不及呢。这个沈悦,说话也够直接的,换作我,即使别人对我再恶劣,我也不会这样当着别人的面说出来。   “对了,你同学呢?”她左右看了看。   “在那边,最漂亮的那个就是。”我指着正在跟人聊的火热的苗苗,苗苗这家伙虽然恶劣了点,但是美貌我还是挺有自信的。人堆里一杵,绝对是闪闪发亮型的。   “呵呵,长的真漂亮呢,你们感情很好吧?”她顺着我的目光看见了苗苗。   苗苗斜靠在吧台的高脚凳上,手里举着一杯橙色的酒,动作优雅,而且一点也不造作,仿佛天生就是如此。说实话,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一面的苗苗。真的很漂亮,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虽然知道她是个美女,可也从没发现她这么美过呀,哎,当初如果我是和她一起,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呢?我甩了甩头,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苗苗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不想连她也失去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们注视的目光,苗苗转过头,看见沈悦和我坐在一起,微微一愣,然后和身边的朋友打了声招呼,便朝我这里走来。   “小单,这位是……”苗苗站我跟前,身体向前微倾,低头问我,这里的太吵。   “啊,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客户之一,叫沈悦,她陪朋友过来,碰巧遇到了。”我又转头对沈悦说,“她是我大学同学,你叫她苗苗就好了,这几天来我们这里出差,暂时住我那儿的就是她了。”   “你好。你很漂亮。”   “谢谢,你也是。”   嘶~真酸,这俩女人打招呼怎么这么的假。我抽空气般的咬吸管的声音引起了她们俩个同时的注意,两人一起盯着我。   “没事,没事,果汁太酸了。”我慌忙掩饰,低头继续咬吸管,避开两人一个愤怒一个好奇的眼神,两个都是我惹不起的女人啊,我怎么这么命苦。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她们俩打招呼虽然寒酸,但是没一会就聊上了,而且还非常投机。当然很多话题也离不开我,苗苗说了很多有关我的事给沈悦听。沈悦也不觉得无聊,还饶有兴致。   切,刚刚还装矜持,现在跟什么似的,简直是俩人精,唠唠叨叨的有完没完,我有什么好说的,我虽然傻点,可是也不能给你们这么消遣呀,我心里暗自为自己鸣不平。   二人从我聊到工作,从工作聊到保养,从保养聊到八卦……话题很有跳跃性……   我不胜唏嘘,果然都是生意人啊,左右没我什么事,我蹲一边墙角继续摧残我的吸管,倒是苗苗见我的果汁喝完,数落我:“喝完了就在叫一杯,跟吸管叫什么劲。”说完又继续和沈悦瞎侃。   哼,我不是帮你省钱么,要喝果汁我自己可以冲,超市里头买一包,可以喝好多回呢,这里一杯果汁顶超市里好多包。亏苗苗还是生意人,连这笔帐都算不过来,我嘴里碎碎念着,但还是去吧台又要了一杯。顺便就坐那儿了,省得看俩人精闹心。    第六章 --------------------------------------------------------------------------------   服务生正在调着一杯鸡尾酒,我兴致勃勃的看着。只见他把一些冰块倒入杯中,然后加了一些伏特加,又倒了更多的冰果汁进去,好像应该是番茄汁吧,没有成型我看不出来是什么。他把酒慢慢的搅拌均匀,最后倒入平底杯里,加上柠檬和芹菜做装饰就调好了,果然是简单得连我这种白痴也能学会呀。   服务生见我看的很投入,就笑了笑问我:“知道我调得这是什么酒吗?”   “血腥玛丽吧。”我笑着回答他,这个还难不倒我,虽然我不喝酒,可是鸡尾酒我还是有些了解的。   “好聪明,很多人都只知道喝,照着名单点,可是根本不懂。”他好像找到一个知音似的,比我还亢奋。   “呵呵,其实我不喝酒,只是纯理论的知道一些。”   “那也很厉害呀,至少你知道先去了解它。”   这个小服务生还真会说话,夸得我乐滋滋的。   “知道它的历史吗?”他又考我了。   “嗯,这个还难不倒我,血腥玛丽英文名称叫BLOODY MARY, LOODY有血腥之意,鲜红的蕃茄汁看起来很像鲜血,所以这杯酒才以此命名的,用带叶的芹菜根代替吸管,这让人感觉像一般的健康饮料。但其实,据说血腥玛丽的名字是源自英格兰女王玛丽都驿这个人。她是一个可怕的女王,因为迫害新教徒,所以被冠以血腥玛丽的称号。在美国禁酒法期间,这种鸡尾酒在地下酒吧非常流行,称为‘喝不醉的蕃茄汁’。”   “哈哈,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呢,这杯酒是你那边的那位朋友点的。”服务生把他交给另一个负责送酒的,交到了沈悦的手里。   沈悦点的?我有点诧异,不过还真有点像她该喝的酒。   和服务生聊了一会,我就觉得无聊了,他也开始忙碌起来,我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在吧台四处张望,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然后竟然趴在上面睡着了。都说无聊的人才过夜生活,原来她们无聊到这个境界了。跟一堆不认识的陌生人,有什么好聊的。   等到苗苗来叫我离开的时候,我已经睡得有些迷糊了,但我还是清楚的听见吧台的那个服务生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喝果汁喝到醉的。”   我恨,我根本没醉好不好,我不就是被你们无聊到困了吗。但是又真的很累,也就懒得睁开眼和他辩论醉与不醉的问题。反正,有苗苗在身边我又不需要担心什么,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跟着她出去了。   我们上了沈悦的车,她说晚上这里出租车不好拦,所以送我们回去。沈悦只送我回家一次,便记得了我家的方向,很快我们就到了我家楼下。被苗苗扶着下车,刚走几步,我想了想,又回头趴在她的车窗上。   她打开窗户问:“忘拿东西了?”   “不是。”我揉揉眼,“回去记得吃点东西,你血糖低。”   她打算开车门的手忽然停住了,抬头看着我,我眼神飘忽,看不清她的眼睛,努力睁了睁,好难,放弃了,冲她挥挥手:“我回去咯。”   然后趴在苗苗身上跟着上了楼。   我从来不觉得这些微不足道的关怀,可以打动一个人的心,我也从来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些,我打动了沈悦的心。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床了,帮苗苗弄好早餐放在桌上,自己也吃了些,才匆匆赶去公司,我忽然发现,无论我早晨起得再早,怎么时间还是这么紧迫呀。   赶到公司的时候还是几乎踩着点进门打卡,而那该死的打卡机还是指纹的,常常感应失灵,用着千篇一律的语调让我再试一次。我常常在想,要是哪天我爪子废了,该怎么办。   快到周末的时候公司里总有一堆琐事要忙,大部分的人都希望在周五下班前将手里的事情全部处理完,好轻轻松松的过周末,当然我也不例外,而且这周我还得陪苗苗呢。   任劳任怨的忙了一天,下午下班前几分钟,我总算松了一口气,累死我了。这时坐我旁边的同事小张把椅子往我这边挪了挪,神秘兮兮的把脑袋凑我跟前:“小单,昨天来找你的那个大美女是谁呀?”   果然:“我大学时候的同学。”   “嘿嘿,有没有男朋友?能不能帮我介绍下?”他谄媚着脸继续追问。   “我也不清楚,不过你肯定没希望了,她是来出差顺便看我的,没几天就回去了。”我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睛,我还真不知道苗苗有没有男友,我从没问过,她也从没说过。我这个朋友做的还是挺不称职的,但一想到她那性格,什么人敢要她呢?   晚上我们没有出去吃,而是由我去超市买了些熟食然后炒了几个素菜,简单而丰盛。吃完后苗苗领着我看她大包小包的买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皱着眉问。   “明天我们去野餐,这是我下午去买的东西。”   “这么多,我们两个吃得完吗?”   “是三个人。”   “啊?还有谁这么不幸?”   “你去死。”苗苗用一包薯片砸了过来,“还有沈悦。”   “啊?为什么还有她?”我惊讶的大叫,都忘记把手里的薯片砸回去。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那天晚上跟她聊天才知道你快搬去和她一起住了,你也不知道好好搞搞邻里关系。本来我也想去野餐,所以问了她有没有空,她正好有,就叫上一起了。”苗苗摸摸耳朵,一脸鄙夷的看着我。   “可是,我……可是……你……”我哭啊,我可没想和沈悦一起住,我想拖着拖着她就忘记了。这个苗苗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什么你你你,我我我的,你傻了?人家沈悦人不错,搬过去和她一起住是你的福气,再说看你住的这个破房子,这里治安又那么差,我也不放心呀。”   “……”你果然还是嫌弃我的房子破。   “发什么愣呀,快过来帮我收拾,人家沈悦可是大美女,有钱人又好,你嫌弃什么。”苗苗又拿起一包薯片丢我,唤回我的理智。可怜的薯片!   人家沈悦,人家沈悦,人家沈悦最好了,怎么没见你去跟她住一块儿。认命的走过去,收拾着大堆的吃的的。有钱,人好,又是美女的人多了去了,关我什么事,我就是想一个人清净不好吗!   我恨沈悦!   我说真的!      第二天一早就被苗苗拉起来,洗漱完毕后,沈悦的车已经在楼下等我们。万般无奈的上车,又被苗苗狠狠的拍了一掌,你别整天摆着你那张寡妇脸,我们是出去玩,不是去奔丧。   我黑线,这都说的是什么话呀。成天自我标榜是窈窕淑女,可是淑女会做这样的事,说这样的话吗!   抬头却看到沈悦笑得毫无形象,真不容易啊,平时这么紧绷的人果然需要放松,不过笑起来还真好看,我也没别的意思,单纯的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小单大概是不想和我一起出去吧。”沈悦看了一眼愁眉苦脸的我。   啪!   “她敢!”苗苗又是一掌。   “怎么会呢,多个人也热闹。”我讨好的笑一笑,谁能看出我是屈服在苗苗的淫威之下的。   “走吧,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还得先爬一段山呢。”沈悦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我靠着苗苗继续补眠,沈悦和苗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私家车就是好呀,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山脚。如果换作公车,七拐八弯的绕路,少说得一个多小时才到。沈悦去找地方停车,我和苗苗去买上山的票。   然后在山门口汇合。   山脚下是有一座寺庙的,香火很盛,今天周末,来的人更多,要上山的话还必须从寺庙里穿过去。我是不太去寺庙拜佛的,总觉得佛祖是不会保佑我的,要是真能保佑我,还还会变成这样吗?若是相信前世债今世偿的话,我又何须求他保佑?该来的总会来。充其量是安慰我逆来顺受罢了,我原本就是个逆来顺受之人,又何须人去安慰。   可是沈悦和苗苗都很虔诚的跑去烧香,我提着一堆东西在旁边看着她们。她们乐颠颠的跑去求了一块小纸牌,认真的写上自己的愿望,然后挂在树上祈福。两个人还都垫着脚,希望把自己祈福的小红纸牌挂得高一些。好像越高,就越灵验似的。   我摇了摇头,现在的佛寺,可真能敛钱,这一张破纸就要十元,挂在树上的到了晚上还不跟你们全部拿掉啊,不然这树早就不够挂了。就好像某座名山上往那什么铁链子上锁同心锁,然后把钥匙丢下山,且不说那会砸到花花草草,就每天那客流量,老早该把链子挂断了,可是怎么还能挂呀,人家那是有一把万能钥匙,谁规定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把锁了?他们那把,所有的同心锁都可以开。当天就给你全撤了,迎接第二天新的游客。   但我也没好意思去打击她们两个,毕竟信仰是她们的自由。我左右无事,就拿着东西四处参观了起来,山上有石窟,里面也有石雕的佛像,有的是露在外面的,很多座连在一起,就艺术价值来看,还值得一看,可是真的能保佑人吗?   正当我走神的时候,沈悦从身后拍了我的肩膀一下,我回头,看见她笑着把一个黄色的小护身符塞我手里。   “这是……帮你求的。”她见了我的讶异,顿了一顿又解释,“我和苗苗还有你一人一个。”   “哦,那谢谢了。”我顺手要塞进牛仔裤的口袋里,她却拉住我的手,放钱包里吧,一会你又会弄丢了。   她还真了解我,一定是苗苗告诉她的。我拿着什么都喜欢往口袋里胡乱的塞,然后就不知道丢哪里去了。我听话的从背囊里掏出钱包,把那个黄灿灿的护身符给塞了进去。   沈悦瞥见我钱包里的一张照片:“这是?”   “兔斯基呀,很可爱吧,网络上可流行了,我看着挺好玩的,就放了一张。”我钱包里放相片的那格放的竟然是一张千手观音独坐莲台状的兔斯基。很多人看见了都会笑好久,可是我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幽默,佛祖,菩萨,真的能庇佑人吗?   “呵呵,快收起来吧,在这里打开可有点亵渎佛祖了。”沈悦笑了笑,帮我把钱包合上。   “怎么会?佛祖肚量没那么小的。何况我没有烧那三柱清香,对佛祖来说,充其量,我只是个路过的。”我把钱包丢进包子,然后把包背好呵呵一笑。   “我也不是什么虔诚的香客呀,只是既然来了,就拜一拜吧。”沈悦抬头看了看石壁上的佛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那也不是我所关心的,后来苗苗跟过来,我们之间的对话也被打断,苗苗拉着我和沈悦一起往山上走去。   苗苗这家伙果然是属猴子的,有平坦的山路不走,还非得钻那个乱七八糟的难爬的要死的小路。   我连声抗议:“苗苗,这是人家游人破坏植被,开辟出来的路,咱不能这么没素质。咱们应该走大路。”   这旅游景点最怕的就是人为的污染,随地乱扔的垃圾不说,光是这大大小小的小路,便是对山林植被极大的破坏。人们总是喜欢鲁迅的那句话,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可是,也不是这么开发的呀。鲁爷爷无形中给我们的森林植被带来多大的危害啊。   啪!   手真快!   “你敢说我没素质,沈悦,你说我们走哪条?”苗苗转头问沈悦。   “呵呵,小单身子单薄,要不这样吧,她走大路,沿着台阶上去,不过帮我们拿东西,我们在山腰的那个亭子那里汇合好不好?”沈悦貌似体贴,其实也是个白眼狼,我恨哪,那三个背囊都不轻,三个人拿的分量现在归我一个人,走大路也会累趴的,这种亏我死也不吃。   我一咬牙,憋着口气说:“算你们狠,走小路。”   一马当先,我冲在最前面。鲁爷爷,我来把你的理论变成实践了。   苗苗和沈悦都开心的大笑,苗苗还很可恶的说:“沈悦,我没说错吧,你看她吃瘪的表情,多搞笑。”   “……”   成心玩我呢。    第七章 --------------------------------------------------------------------------------   事实证明,虽然我是个半残,但是手脚还是满灵活的,我一路领先,手脚并用,用苗苗的话说,像只马猴。我还是三人中最快爬上山顶的。我刚想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就听见苗苗在下面大吼:“你个没良心的家伙,还不快点来拉我们一把。”   为了自己不再被荼毒,我只好跑过去拉她们上来,真是的,这不是自找的吗,两个大美女,勉强可以算作淑女,现在搞得自己形象全无,反正我是不需要担心这些了。   拉完了苗苗,拉沈悦,她的手软软的,触感很好,而且抬头朝我笑了笑,说了声谢谢,这让我对她的印象大大的改观了,至少不想苗苗那家伙,爬上来就往地上一瘫,不理我了。      “小单子,快点伺候哀家用餐。”苗苗坐在地上累的直哼哼。   “……”   “……”   我和沈悦对视了半晌,两人忽然都笑了起来,苗苗这样子,还真像慈禧。   我们三人在原地休息了一会,才收拾起背囊,寻了一出僻静的树荫之下休息。铺开事先准备的餐布,我们围着坐下,把吃的统统拿了出来。   感觉很好,虽然人不一样了,但是像又回到学生时代,一放假就喜欢几人凑份出来野餐。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整日坐在教室里,虽然是不怎么听课的,但是长期晒不到阳光,人都快发霉了。   苗苗刚想伸出爪子去捻她从超市买来的叉烧,被我一下拍掉:“手那么脏,你也好意思往里面伸,不怕吃了拉肚子?”我从背囊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瓶矿泉水拉着她和沈悦到旁边把手冲干净。   苗苗这个没良心的冲完手就冲到食物面前去了,沈悦看着我笑了笑,然后接过我手里的瓶子:“我帮你也冲一下吧。”   “谢谢。”我抬头看看她,“好了,快过去吧,不然就被那家伙一个人吃光了。”   “嗯好。”   我们三人那天玩得很轻松,很惬意,没有太多的拘束,因为我打定主意不会和沈悦有任何交集了,相处越多,越觉得她不简单,她看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无法自处。而且在与苗苗与她的对话中,我知道她的背景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她人脉很广,在我看来几乎是无孔不入。苗苗算是和她一拍即合,一方面是因为我的关系,另一方面,苗苗也是个奸商,这一点,我时刻牢记。看着她们聊天,我暗地里盘算着如何让她打消让我搬过去住的念头。   眼看着食物被我们消灭的差不多了,我们才收拾收拾准备继续往山顶出发。   吃的都清空了,我们三个人的背囊也瘪了下去,上山的步伐也轻快了不少。而苗苗接受教训,也不会吵闹着要走小路了。   四周的树叶很茂密,阳光只能透过浓厚的树荫,洒下点点光晕。清风袭来,的确是让人心旷神怡啊。我已经忘记有多久没有体验过这样的舒爽了。   山中间有一个小小的人工湖,四周的景色很艳丽,花不多,可是那些树叶的颜色就已经五彩缤纷了,奇妙的大自然。   我看着平静的湖水,一时手痒,捡起地上一块扁平的小石子,朝湖里丢了出去,打水漂,小时候常玩的游戏。   一个,俩个,三个,没了,哎,技术退步了,以前有五个呢。   苗苗看我丢了,也跟着我后面扔了一颗,咕咚,一声,没了,还没漂,就直接沉水里了。   “真丢人。”我鄙视的看着苗苗。   她气结,打水漂这游戏,她始终玩不过我。   “沈悦,你来。”苗苗塞了一块石子到沈悦手里。   “啊?我不会。”沈悦很诚实。   “我教你吧。”我在地上又拣了几块薄薄的石子,懒得和苗苗这家伙计较。   “好啊。”沈悦含笑看着我问,“怎么丢?”   “很简单的,是苗苗那家伙太笨。”我放慢动作,做着示范,“两腿微蹲一点,然后尽量把石片朝湖面平行的丢过去,不要往下砸。”   打水漂是靠悟性的,沈悦的悟性很高,第一次丢了没成功,和苗苗一样一头砸进水里。我走过去,从侧面握住沈悦的手,慢慢教她姿势,角度,然后同时丢出去,还不错,能漂两个。   但不知不觉中,身体靠得太近了,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沈悦的身体很软,对人很有诱惑力,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我承认,那一刻,我有点被诱惑到。有点尴尬,我和她都是,想必我们都不是那种喜欢与人靠近的人吧。   我咳嗽两声,往后退了几步:“你自己试试看。”   “嗯。”她羞郝的应了一声,接过我手里的石子照着我刚才教的往湖里一丢,一个,俩个,三个,四个……   我晕,居然比我还多一个。   “真是青出于蓝呀。”我夸道。   “呵呵,是你教的好。”沈悦一点也不似苗苗那么自大。   “喂,你们俩玩够没?小孩子家家的玩意儿也好意思在玩。惊扰了水里的鱼虾你们罪过可大了。”苗苗这家伙,肯定是因为见沈悦一下子学会了,自己面子上挂不住了,才来讽刺我们的。   “你是嫉妒我们俩比你聪明吧。”我很不给面子的戳穿她的想法。   “哼。”苗苗不理我,拉着沈悦掉头就走。   “喂,等下我。”真是,这两人包都还丢我跟前呢。难道我看起来就这么像奴才?   一把拎起她们两人的背包跟上,沈悦好心的接过自己的那个,苗苗看都不看我一眼。好在包里没什么东西了,也不重。   兜了个圈,没多久我们就到了山顶。最高处有个平台,上面有个塔,类似瞭望台,据说那里是最高的。只是进平台和爬上那座塔都要另收门票,真够黑的。   我跑去给我们三人买了票,然后一起进了平台。太好了,有茶水供应,还是我比较喜欢的大麦茶。这种茶味道很香,虽然不是什么很贵很好的茶,但是对于口干舌燥,又很热的我,喝一杯,还是很舒服的。   苗苗闹着要爬那座塔,我看沈悦有点累了,便让她坐在下面休息,我陪苗苗去爬。   其实山顶上有这么个平台还是满有意思的,有个篮球架,可以打篮球,好几个年轻的小男孩打得不亦乐乎。从塔上向下看,风景很好,连绵的山脉尽收眼底。   “好高的山呀。”我长叹。   “切,这也叫高,那是你没见过高的,那些山顶终年积雪的。这个只能算是小土丘。”苗苗任何时候都不忘打压我。   “知道你大小姐去的地方多见识光,咱们是井底之蛙,只能看看这小土丘就够了。”   “你……”苗苗跟我吵嘴,好像也没占过多少便宜,“去把人家沈悦接上来,你看着风又大,又凉快。”   “你怎么不去。”   “你不是说我是慈禧吗?你见过慈禧自己动手做事的吗?”   “……”   我顺着梯子爬下去,叫沈悦一起上来。沈悦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上去了。塔上来来往往的游客很多,但是上下的梯子只有一个,还长满了万年黄锈。一次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这塔很陡,安全第一,我和沈悦都让在旁边,等上面的一批游客都顺利的下来了,我们才爬上去。   和苗苗汇合后,拍了几张照留影。沈悦也拉着我拍了一张,这是我和沈悦的第一次合照,很有意义,后来那张照片一直被我们用相框放在床头。   下去的时候苗苗是第一个窜下去的,沈悦却站在那里不动,脸色有些苍白。   “怎么了?”我走过去问。   “那个,下去的时候是脸朝外,还是朝内比较好呢?”她尴尬的问。   “啊?这个问题呀。”当然脸朝内了,至少我是这样的,“你不会是害怕,不敢下去吧。”   “嗯……”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总觉得下去会踩空了掉下去。”   也是,这梯子很抖,上去倒不难,下来的时候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向苗苗那样勇往直前的绝对是异数。   “这样吧,我先下,你跟着我后面,我走一步,你走一步怎么样?”   “……”她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只能这样了。”   我拍拍胸口:“你要相信我。”   然后拿过沈悦的包连同我自己的一起背在身后,我先小心的踩上梯子的横杠,下了几步,然后叫沈悦也下来,她犹豫了好久,直到排在她身后的游客都开始不耐烦的抱怨了起来,她才鼓起勇气,踩下第一步。   我看着她的步伐,然后提示继续往下,直到我们只有一步的差距,我从后面贴着她,然后一手抱住她的腰,引导她往下面走。中途我真担心那梯子会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   好在,虽然锈迹斑斑,但是,还算安全可靠,总算下来了。   刚才没在意,现在忽然发觉,沈悦的身上,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哎,这个女人太危险了,不经意间就会被吸引。   沈悦面色酡红,想是觉得这样很丢人,不过还是很有礼貌的跟我说了声:“谢谢。”   “客气什么,本来就是我叫你上去的,总要负责把你安全带下来吧。”   下山的时候很快,我们没有像上山那样绕路,一条直线直往山下冲,山脚还有各式各样的小摊,有吃有玩,也有卖旅游纪念品的。   苗苗就赖在了一处摊子面前不肯走。我一看横幅,米上刻字。原来是用笔在米上写字,然后用透明的小瓶子装起来,里面塞点油之类的液体,和一些彩色的干草,用蜡封好口,再穿上绳子,就是一件小饰品。可以做手机挂件,又可以当项链挂脖子里。   我是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苗苗闹着我也写一个。可是写什么呢?看着摊贩面前那张小牌子上写的都是:真的好想你,我爱你,一生平安,祝你幸福,一帆风顺,一路顺风这种非常没营养的话,我就想吐。   “沈悦,要不你也写一个吧。”苗苗自己无聊还得拖人家沈悦下水。   “嗯,写一个吧。”沈悦也在想,能写什么,一颗大米上只能写5个字而已。   这两人,没救了,10块钱买了一粒米,真是,要写字姐姐我家米缸里一大把呢,笔的话随便上街买一支就好了。   “小单,你写什么?”苗苗瞪着我,大有我不立刻回答就当场灭了我的趋势,因为她一直想不出写什么,摊贩老板已经不耐烦了。   我无力的抚了抚额头:“就东方不败吧。”   “哈哈哈哈……”苗苗大笑着拍我的肩膀,“你太有才华了,你是东方不败,我要一直压着你,那我就写天下无敌好了。”   哼,什么人,我盘踞东方,她就要占领天下,太狠了。   摊贩老板一脸你们脑子有病的神情看着我们,但是生意上门她不可能不做呀,于是让我们选好干草的颜色,也外面瓶子的款式,还有挂绳。   “沈悦。”我悄悄移到沈悦面前问,“你写的什么?”   沈悦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你和苗苗一个东方不败,一个天下无敌,所以为了配合你们,我就写绝世无双好了。”   “……”   我立刻蹦得老远,这女人,太不简单了。 第八章 --------------------------------------------------------------------------------   爬山是很愉快的,只是爬山后全身酸疼是很痛苦的,当晚回家后,和苗苗几乎是倒头就睡,第二天快到中午才起来。   苗苗是下午的飞机,沈悦有事没有来送,我和苗苗起来后收拾收拾了东西,匆匆赶往机场。   “小单,我不在的时候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为了省钱待薄了自己。”机场大厅里,苗苗俩眼红红的,看得我也觉得酸酸的。   “我知道,你也是,工作别那么拼命,钱够花就行,赚那么多做啥,又不是要包养小白脸。”我红着鼻子跟她开玩笑。   “说什么鬼话,我是那种人吗?”她吸了一下鼻子,“你真的不要搬到沈悦那里去吗?你听我说,她背景再复杂也与你无关,只是我觉得你身边有个人照顾下也是好事,沈悦人不坏,况且我觉得她挺喜欢你的。你看你们昨天相处多融洽……”   “那又怎样,大不了我有空多叫她出来聚一聚,吃个便饭什么的,可是要我和陌生人合住,真的很不习惯。”   “好了,就你理由多,我也不过是想让你有个伴,既然你不喜欢,那算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进去了,你记得多给我打电话,别跟以前一样,我不找你,你就跟人间蒸发似的。”苗苗看了看时间,转身拎起自己随身的行李。   “苗苗……”   “干吗?”   “有你这个朋友真好。”我用力抱了抱苗苗,好舍不得她走,虽然她常打我,可是那根本就不重,虽然她常常压迫我指使我做事,可是最后都是她故作嫌恶我的笨手笨脚而把我打发走,但我知道她其实是舍不得我。   “呵呵,知道我好了吧,记得多想想我,有空也来看看我。”苗苗哄孩子一样轻抚我的后背。   “嗯。”我使劲点点头。   “好嘞,别哭鼻子了,我又不是上战场去,还会再见面的不是嘛,我会常来你们这跑动的。乖了,我进去了。”苗苗有点用力的推开我,然后背对着我挥一挥手,径自走了,潇洒的没有一丝留恋。   我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我这一辈子很多事情都那么失败,唯一成功的便是有了苗苗这个朋友。   出了机场,手机忽然响了,我一看是沈悦。   “喂,沈悦。”   “嗯,苗苗上机了?”   “嗯,刚送她进去。”   “哦,我也刚和她通过电话,她说你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去接你到我家。”   “啊?……哦……”   ……   “那没什么事了吧?我明天大概九点多到你公司接你回去搬家,你经理那我帮你说,不用担心,你准备下吧。”   “哦。”   挂了电话,我长叹一口气,这个苗苗,这不是害我么。我刚都跟她说清楚了,要打电话责问她,她竟然已经关机了。她就这么想把我往沈悦那火坑里推?好吧,说火坑是夸张了些,但是,任谁一个人呆惯了,都不会习惯生活里突然闯进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呀。   我真想仰天大叫呀,偏偏那个人是苗苗,我对她从来生不了气,我想在我心目中,就连小小的地位都没有苗苗高吧。   看过一本书说,什么才是朋友,就是无论你在哪里,只需一个电话,一个口信,她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苗苗就是这样的人,而我也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回到家里,望着这个屋子叹了口气,虽然这里破旧了点,小了点,但是好歹我也住了快一年,在这个冷漠的繁华都市里,它是唯一能给我安全感的地方,是我的立身之所。在我孤独无助的时候,为我遮风挡雨。   认命的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却发现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我的东西真的少得可怜,若不是苗苗又给我买了一大箱子的东西,我大概一个小行李箱就可以解决了。等我把我用了多年的瓷杯给塞进箱子里,我已经累的不想再动了。好歹住了这么久,我收拾东西的时候还把这个房子好好的打扫了一遍,还跟房东打了声招呼。   洗完澡,我趴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刚想蒙头大睡,就收到苗苗发来的一条信息。   “美国作家厄尼.J.泽林斯基在他的作品《懒人非常成功》一书中提到:我们所担心的事情中,40%是对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的担心;30%是对已发生的事情的担心;22%是对无谓事情的担心;4%是对我们无法改变的事情的担心;只剩下4%,才是我们应该面对的真正事件!从而而出结论即是:人生中所谓的担心,96%都是些不必要的担心!”   多么富有哲理的一句话呀,她是在告诉我,和沈悦一起,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吗?还是说,是我在杞人忧天?   算了不愿意再思考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就听一听这位伟大的作家的话吧,不去担心了。   回了苗苗信息:“你很无聊。”   然后关机,睡觉!   第二天我正常去公司上班,大约九点多的时候,沈悦果然开着车子来找我了,不知道她和经理说了什么,经理很容易的就让我早退了,还同意我下午不用来公司了。但这些我都不想过问,我只是想着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我行李少得连沈悦的后车箱都没塞满,让她诧异的看了我好久:“我还怕不够放,打算跟人借辆商务车来帮你呢。”   “呵呵,不用,我没什么行李的。”我指了指其中一只箱子,“这箱东西也是苗苗买给我的,不然会更少。”   “哦?看来你们的关系真的是很好呀,有些羡慕你们。”   “呵呵,我也就只有苗苗这一个朋友而已。”   “那还不够吗?”   我一愣,也是,我不能太贪心了:“呵呵,是呀,有她一个也够我受了。”   她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眼角满是笑意:“你东西不多,放到我家后,我们出去吃饭吧,我请客,算是欢迎你入住,如何?”   “不对,不对,是我打扰你在先,还是我请你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我连忙摇手。   “小单。”   “什么?”我关好车门,疑惑的看着她。   “我发现你说起话来,特逗,肢体语言好丰富,都手舞足蹈的。”她坐上车,通过后视镜看着我的眼睛。   “……”   话说回来,好像是有这么个毛病,以前小小也常这么说我,跟多动症似的。但表达能力不好的我总喜欢借由这些动作将我的意思充分表达出来。不过收效甚微不谈,还落人话柄,真是得不偿失。不过人都是麻木的,笑啊笑啊,也就习惯了。   一路上我们聊得很随意,车子很快开到了她住的小区。让我意外的是她住的并不是我想象中的豪华别墅,小区还算高级,她住12层,房子也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大,简单的三室一厅,两间卧房,还有一间作了书房。   她指了指其中一间说:“很早就帮你收拾出来了,可你迟迟不搬过来,进去参观一下吧。”   我点了点头,随着她走进了那个房间,房间很干净,布置也简洁,一张床,一张书桌,还有一个壁橱。很合我的胃口:“很不错,我很喜欢,谢谢。”   “以后都要一起住的,你老是这么谢谢,谢谢的说,我可受不了。”她含笑拉着我去参观书房,厨房,卫生间还有客厅,除了她自己本人的房间。   既然她没有提到,那我也不会多事到自己要求进去,所以我将自己的东西放好,就跟着她出去吃午饭了。   我问沈悦想吃什么,沈悦歪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让我郁闷好久,我也是个及其没主见的人平时都是人家说什么,我附和就可以了。现在让我想,还真没啥好吃的。   “你平时中午都吃些什么?”她问我。   “中午在公司有盒饭。”   “那周末在家呢?”   “会去楼下便利店随便买点什么,不会刻意去吃什么东西的。”   她皱了皱眉:“苗苗说的果然不错呀,你还真会刻薄自己。”   “这哪是刻薄,我只是懒的动而已。”我辩解。   “要不我们去吃烤肉吧。”她终于出主意了。   “嗯好。”我连忙答应,不然我们中午就别想吃东西了。   她开车载我去了一家附近的烤肉店,环境很好,烤肉是循环上的,还有自助。也许是我奴性觉悟太高,也许她是被伺候惯了,一坐下,她就不动了。我倒是忙着去拿吃的忙得屁颠屁颠的,拿了好多堆在桌子上。   “你拿这么多做什么?待会那些烤肉就能吃撑你了。”   “烤肉太油腻呀,你不需要一些素食清清肠胃吗?”我狡辩,反正是自助么,不拿多吃亏。   “也好,想的挺周到。”她笑着说。   “对了,你喝什么?”我刚要转身去拿饮料,被她一把拦下。   “别忙来忙去的了,饮料我去拿,你喝什么?”   “可乐。”我不假思索。   她皱一皱那好看的眉角,没说话转身走了,回来的时候却拿着一个托盘,上面两碗罗宋汤,两杯橙汁。   “可乐没有了?”我记得刚刚还有好多的呀。   “你的身体不好,不能老和这种碳酸饮料,喝橙汁吧。”她把汤和饮料放我面前,又叫了服务员拿走托盘。服务员却有热情的问需不要换个位置,这里空调温度不够低,吃会会觉得热,或者换个包厢给我们。她说不用,一会上烤肉的时候进进出出很不方便,就打发服务员走了。   “为什么这里服务员对你这么客气?”   “因为我是她们老板呀?”她笑着摇了一摇自己眼前的果汁,喝了一小口。   “啊?”我嘴巴张得老大,“你还真肥水不流外人田呀。”   “呵呵,当然,我是生意人呀。其实刚才我想跟你说不用自己去拿,她们会配好送来的,谁知道你这么积极。”   看着她满脸笑意,我有些欲哭无泪,被涮嘞。   “哎,生气了?开个玩笑么。”她见我不说话,倒有些不自然了,略带试探的问我。   “没有,我哪有这么小气,只是在心里偷偷膜拜,您可真有钱。”我说的可是实话,看这里的生意这么兴隆,她本来就有自己的公司,竟然还有饭店。这里除了有自助,有烤肉,好像也有西餐卖,可以单独点餐的。   她笑笑,却不说话,我想她大概不喜欢这个话题吧,算了,我本意就是多做一些她不喜欢的事情,让她无法忍受我,继而把我给赶出去,这样我就自由了。可是每次想要说些伤害她或者惹她生气的话的时候,我都说不出口,我想也没有人能看见这么漂亮的女人说出那些话吧。虽然这次是无心之失,但却正中我下怀。   但沈悦对我而言,是神秘的,虽然有业务上的往来,但平日里并没有直接的接触,我对她的了解却少之又少,而她几乎从苗苗那里知道了我的所有秉性,光看这点,我还是挺郁闷的,太不公平了。   “小单。”她忽然叫我。   “嗯?”   “我是不是一个人很让人讨厌的人?”她身体凑前,盯着我的眼睛问。   避无可避,问的又那么直接,让我甚至怀疑她不是个生意人,一点都没有说话的艺术,不知道要含蓄吗:“你一点都不讨厌,相反,你人很好。”   我说的也是实话。   “那为什么你那么抗拒接触我?”   我想了想,既然都这样了,不如趁早把话说清楚,也免得将来更纠缠不清:“也不是我专门抗拒你,而是我对任何人都会抗拒,我习惯有自己的生活,并不希望有人闯入。而你,我一点都不了解你,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当然,我承认这和我习惯忽视别人存在的毛病有关,可是我感觉到你不是个简单的人,而我,你看,我名字就叫简小单,所以我只希望过简单的生活,一个人。”我特意强调了一个人,我想,她那么聪敏,不会听不出来。   我说了这段话后,她沉默很久,服务员还拿来一杯啤酒,我想应该是她的习惯吧,所以她没有点,也照样会送来。她拿起啤酒喝了一口,吐出口气,看着我:“小单,我想,你把我想的太过复杂了。”   “嗯。”我象征性的应了她一声。   “我和你一样,领域意识很强烈,不喜欢有人打扰我的生活,可是我对你,单纯的只是想交一个朋友而已。邀你过来住,也完全是因为你住的那个地方真的很不安全,你难道不知道那是有名的红灯区吗?你人比较单纯,又不是坏人,和我一起住也不错。而我觉得你住过来的话,我们也不会相互干扰对方的生活。”   “可是,你觉得同住一间屋檐下,会没有干扰吗?”我有些急切的问,好奇呀,沈悦,这样一个优秀的女人,为什么会放下架子邀我同住呢?难道仅是因为我人比较傻,好骗吗?再说,她骗我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呀。   “多少都会有一些,但也不是很大,苗苗说这两年你太孤独,太封闭,简直已经快与世隔绝了,我想我的状态和你很像,除了工作上必须的应酬,我也是喜欢封闭自己的人,或许我们一起,可以相互治疗这个状态。我们总要去面对生活,面对形形色色的人,一直这样,你不觉得有问题吗,我们也需要放松的和人交流的,对吧。而且我觉得,我在你面前可以很容易就放松下来,或许这和我们第一次接触,我就将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在你面前有关吧。”她握了握啤酒的杯子,顿了一会,才继续说,“如果你觉得,我给你带来什么不方便的话,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待会就送你回去。”       第九章 --------------------------------------------------------------------------------   “呃,不用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你说的也对,我们还没住,怎么就知道不合呢?兴许先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吧。”听她这么说,我忽然觉得身体的某处有一种难以忍受的刺痛感,她和我一样,是一个孤独的人,那么我们应该惺惺相惜才对呀。而不是同根相煎。   “真的?你答应了?”她的眼里有一丝雀跃。   “嗯。”我点点头。   沉闷的聊天结束,我们那顿吃的还算愉快。至少和她我也能谈笑风生了,其实人与人的相处,坦诚一些,并不难,这是她教会我的最宝贵的东西。   如她所言,我们之间的相处其实并不难,她习惯早起,早餐都由她来准备,而我又不挑食,所以只要不油腻,她就算365天每天都做一样的我都不会有意见。中午我们俩都是在公司吃,晚上我回来的比较早,如果她有应酬,就会打个电话给我,我不用给她留饭,若是没有,我会多弄几个菜,等她回来一起吃。吃完饭后碗都是轮流洗的,我们有时候还会一起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会电视聊会天。   或者各自回自己的房间去,通常这个时候便是我们的私人时间,我们心照不宣的不会去敲对方的房门。   而且和她一起,我的饮食作息也正常了许多,我不得不说,和她一起住,真的很不错,她是一个很好的同居人。   和沈悦真正开始自然的聊天源于一次饮茶。或许是从小受老爹的熏陶,我爱喝茶,各式各样的茶,红茶,绿茶甚至于花茶。对于花茶我不苛责挑剔,但是对于别的茶却刚好相反。   我极爱喝龙井,狮峰龙井,那是茶中的极品,不过市面上真正的不多,大多是西湖龙井,有也的冒充的多。   还有碧螺春,那旋扭的叶尖在水中轻舞,浑然天成的美,茶香沁口。   不过现在甚少饮了,来这个城市后,我用为数不多的工资买了我生活中唯一一件奢侈品,茶具。   很少用,因为喝茶虽然是享受,却也十分的耗费精力。因为做一件事,尤其是喝茶,你必须全情投入,过分的专注总是让人疲累的。   前几日偶然得到一包上好的铁观音,最适合用我这套茶具了,所以兴之所至,便拿出了尘封已久的茶具。“铁观音”,既不是绿茶,也不是红茶,而是青茶,严格地说,叫“炒青”,原产福建安溪,茶香高而持久,号称“七泡有余香”。   但我是没有体会过这样的茶,大约我所饮的都是各地引种的,茶对生长的环境土壤的要求甚高。所以我喝的铁观音最多三泡,就基本没了味道。   沈悦不是爱喝茶的人,她更热衷于咖啡。所以当她看见我叮叮当当的拿出一堆茶具的时候,她充满了好奇坐在我的旁边。   “要不要来一杯?”我递给她一杯我刚刚捣鼓好的铁观音。   茶色纯黄,馥郁芬芳,我提示她要先闻其香,再品其味。   沈悦笑说:“很少见年轻人喜欢这个,还肯花心思和时间坐下来泡茶的。”   “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少年老成?”在满室都是茶叶的清香的情况下,我平日过于紧张的心神得道了放松,说话也开始了自然的调侃。   “当然是在夸你了。”沈悦轻轻的啜了一口,“很香。”   “呵呵,你喜欢就好。”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品,微眯着双眼,一脸陶醉,真是好茶呀,好久没喝了。   “为什么会喜欢喝茶呢?”沈悦歪着头看我,“你们这么大的,应该都喜欢咖啡什么的吧。”   “有句话说的好:茶为涤烦子,酒是忘忧君。酒未必能真的忘忧,越喝越醉,但只能越喝越伤心,但是茶却可以洗涤烦恼,人在专注的做一件事的时候可以忘记一切,只是简单的泡杯茶,给自己喝,就可以了。”   “这么说来,你有很多烦恼,或者说,你现在有烦恼着什么咯?”聪明的女人。   “烦恼人人都有吧,我只是偷得半日闲,喝杯茶,放松一下而已。”我知道我在答非所问,沈悦定然也听得出来。   “不过我要是烦的话,更喜欢去喝一杯,醉了睡一觉就好了。”沈悦看着我继续为她添茶,然后对上我的眼睛看了一会说。   “此物清高世莫知,世人饮酒多自欺。愁看毕卓瓮间夜,笑看陶潜篱下时。     崔候啜之意不已,狂歌一曲惊人耳。孰知茶道全尔真,唯有丹丘得如此。”我饮下一杯,“喝酒最多的是自欺,可见……”   “我是一个喜欢自欺的人咯。”沈悦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生气,而是微笑的看着我,接下我的话。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也有自己发泄的方式,所以我并没有资格去谴责别人做得有多么的不对,我也是一个失败者。喝茶虽为避世,却实为逃避,其实本质是一样的。”我不知道今天我为什么会和沈悦说这么多,可是沈悦也真是一个很好的倾诉者。   齿颊的香味开始蔓延,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我们话开始少了,只是静静的喝茶,也是从那次开始,沈悦就很少去喝咖啡了,尤其和我一起,她也会泡上一杯好茶,慢慢的喝,去体味里面的意境。   中唐时期江南高僧皎然在《饮茶歌?逍崔石使君》说:一饮涤昏寐,情思朗爽满天地;再饮清我神,忽如飞雨洒轻尘;三饮便得道,何须苦心破烦恼。   我和沈悦都不是能够得道的人,在凡尘俗世里,飘飘沉沉的,不过却愿意去追求那片刻的宁静。   就像我们的相处,不似酒的浓烈,却如茶的淡雅,不温不火。仿若一个天平的两端,我们及其努力的维持着平衡。谁也不愿意打破现状,或者说是害怕打破现状。   但这样的平衡却不知从什么时刻被打乱,细数起来,大约从我第一次进她房间算起吧。那天我接到她电话说晚上有应酬,我照习惯不准备她的那份晚餐,一个人的时候我吃的都比较简单,一个饭盒,把饭和菜一起放里面,然后放微波炉里热一热就可以了。   吃完后我在客厅看了会电视,然后回自己房间上网。却接到她电话,不是打的家里的座机,而是我的手机。   “喂,小单,我现在在XX饭店,我有点喝多了,不能开车,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其实以往沈悦喝多了都是把车丢在那里自己打车回来的,我不明白这次为什么会打电话,可是我也没多问。记下了详细的地址,我换身衣服就出门了。   到了XX饭店门口,刚下出租车,就见沈悦和一个略有发福的男子纠缠着,那男的明显对沈悦有意思,老借着扶她揩油。咋一眼看去,还真有一朵鲜花插在那啥上的感觉。沈悦不好把气氛弄得太僵,但已经很明显的拒绝对方了。   我压下心里的不悦,走过去,从那男的手里把沈悦抢过来抱在自己怀里:“你好,我是沈悦的室友,她喝多了,我来接她回家。”之所以说室友而不是朋友,就是怕那男人又要坚持送她回家。   男人看了我一眼,很不满我坏她好事,不过也不好放肆,大庭广众,又当着沈悦的面,我也就嚣张的拉着沈悦大摇大摆的从她面前晃过去。   “你车停哪了?”我把沈悦的一只胳膊驾在我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尽量把她身体的重量都集中到我身上来。   “在后面停车场。”说话间她身上的香气和酒气都扑到我脸上,让我脸不由自主的红了,平时也没看她用什么香水呀,怎么老闻到一阵一阵的香味。好在她喝多了,根本没注意到我的表情有多么不自在。   “不能喝就不要喝这么多,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一个女人在外面喝醉了怎么回家,要是再遇到刚才那坨啥啥的,怎么办?”我碎碎念似的开始教育已经醉得口齿不清的沈悦。我承认,我有喜欢说大道理教育人的坏习惯,而且明知道那是废话,我还是喜欢说,忍不住么。   “那坨啥啥?”她用力压住我脖子,勉强将头抬起来一脸疑惑。   我黑线,听话多会挑重点呀:“你是那一朵鲜花,他就是那插鲜花的啥。”明白了不?   她听后把头埋在我颈窝处大笑,我估计都快笑抽过去了,真是的,有那么好笑吗?   “小单,我发现,你还真的很可爱。”她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嘴唇贴在我脖子上一动一动的,激的我一身汗,我可不是柳下惠,不用这么撩拨我吧。   勉强把她的头偏一偏,赶紧扶着她去找车。然后在她身上摸出钥匙把车门打开,我想了想,自己那个驾驶技术实在是……所以还是打开了后面的门,把她横卧在后座上,然后用安全带将她绑好,还用力拽了拽,嗯,很牢固。放心的坐上驾驶座,小心翼翼的开车载她回去。   因为沈悦已经在车里睡着了,所以我都快忘记我是如何把她从车里拖出来,如何驾着她电梯,然后进门,本来想把她放在沙发上的,可是喝醉后的人容易着凉,最好让她睡床上盖好被子。   但是……   犹疑了一下,还是把她的卧室门打开,顺便开了灯,进去后我愣了一下,其实她的卧室也没什么特别,我还以为是什么龙潭虎穴呢。一张电脑台,一张双人大床,一排壁橱,还有一个书柜,床头放着一张她的单人照。我看了一下,她穿着一身白色的adidas的运动服,长发柔顺的批在肩上,笑得很阳光,可是看样子,大概是很久以前的了,因为背景还是校园的教学楼。原来沈悦也有这么清纯的学生时代呀,我还以为她一直都这么成熟呢。   我记得我后来问过沈悦,为什么第一次进她家的时候没有让我进她的房间,她竟然说,她要我自己主动进去,主动去接触她的世界,去发现,她也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她的生活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复杂,其实,一直以来,她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我尽量轻一些把她放在床上,然后帮她把皮鞋脱了,被子盖上,又钻进卫生间拿她的毛巾湿些水帮她把脸和四肢擦一擦,最后又去湿了一次,叠好放在她额头上。   她嘴里含含糊糊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我没听清楚,但我猜想应该是很难受吧,我钻进厨房,帮她冲了一杯蜂蜜水,蜂蜜水能减轻头痛症状,尤其是红酒引起的头痛,而且还有催眠作用,能让她很快入睡,第二天起床后也不会头痛。 我试了试水温,温温的有点凉,正好。   又钻进她房间,把她额头的毛巾拿掉,让她靠在我身上,从背后搂住她,叫醒她喂些水给她喝。结果她还给我闹起了脾气,对着水杯吹起了泡泡,跟小孩子喝水似的,那蜂蜜水呼噜呼噜的飞溅,差点洒在她床上。我慌忙用毛巾兜住,帮她把嘴擦干净。   有句话说的好,喝醉的大过天,我又不好冲她发火,还得哄着她。   “头疼!”她小声呢喃着。   “沈悦,乖,把水喝了头就不疼了。你要再这么玩,明天早上床上爬满蚂蚁可别怪我。”我既动之以情,又晓之以理,除了小小和苗苗,我和没这么伺候过一个人人呢,看来我真是被奴役惯了。   或许她是真的累了,嘴里嘀咕了几句不知道哪国语言,就乖乖的让我把蜂蜜水给灌了下去,然后倒头就睡。   我摇摇头,也暗自庆幸,沈悦喝醉了也不是很闹腾,至少比苗苗好,苗苗这家伙,每次喝醉都傻笑个不停,然后把我和小小认错,指鹿为马,指桑骂槐,说个不停,哄她睡觉还得吃她一顿拳脚,每次都把我和小小愁死了。   帮她关了大灯,然后床头的小灯调到最暗,留了一杯水在床头的柜子上,才关好房门退了出来。   呼,擦一把汗,钻进浴室洗澡,然后上床睡觉,有什么事,留到明天她酒醒了再说吧。    第十章 --------------------------------------------------------------------------------      第二天沈悦竟然还像以前一样起那么早,看见她微湿的头发,应该是刚洗过澡没多久。还帮我弄好了早餐,这让我很不好意思,毕竟应该是我早起照顾她。   “谢谢你昨晚那么照顾我。”她脸色微红,有些羞郝。   “呵呵,没什么应该的,不过下次别喝那么多酒了,多危险呀。”我拉开椅子坐下,早饭是我最爱的白粥搭小菜,还有两个热乎乎的水煮鸡蛋。看来是起了大早来准备的。   “没关系,多亏你昨晚的蜂蜜水,所以今天头没有疼。”看来她也知道蜂蜜水的好处呀。   “啊,你知道呀。”我惊讶,那还那么不合作。   她脸更红了,低着头,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哼哼:“因为我不喜欢喝蜂蜜水。”   “哦,那我下次换一种解酒茶给你喝吧。”我喝了一口白粥,不喜欢还吐泡泡,估计说出去没人相信,大美女沈悦会做这种事情,不过,想了想还是劝道,“其实最好是你少喝酒,太伤身了,还很危险。”   “昨个也是意外,平时我都有分寸的,通常都会但秘书一起去,但是昨天秘书不在,那个老总也是不停的劝酒,我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才偷偷给你打了个电话,幸好你去了,不然我可真就惨了。”她把剥好蛋壳的鸡蛋递给我。   “意外只须一次就会让你后悔终身的,我们要从根本上杜绝它。”我接过鸡蛋,咬了一口说。   “那我也没办法呀,这是工作上必须的应酬,你以为我很想去?”她无奈的耸耸肩。   “嗯,这是个问题。”我低头作沉思状。   “要不这样吧?”   “什么?”   “以后我有应酬,你负责去接我如何?我也不用总是麻烦秘书跟着我了。”她双手作交叉状,然后把脑袋搁在上面,睁着她那明亮的眸子看着我。   “这……”   “你不愿意那算了,我开玩笑的。”她低头继续喝粥。   “愿意!”我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可是我实在是不愿看到昨天的那幕又重演,而且我也不敢想象万一我没去,或是去晚了有什么后果。对沈悦,谈不上什么深厚的感情,但是也算聊得来,又是我的房东,怎么会容忍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呢?一个女人在生意场上果然不容易呀,除了要防范那些尔虞我诈,还得小心那些男人不怀好意的接近,真头疼。   “真的?”她眼睛里的雀跃竟与上次我答应她住下一样。   “嗯,不过我可说好了,虽然有我去接你,但是你还是要控制,你喝多了虽然不闹腾,但也很难伺候。”我作痛心疾首状,把她逗得咯咯直笑。   黑线,她的笑点真低,随便一逗就笑个不停。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我下次有饭局,就会先通知你时间地点,你算好时间去接我就可以了。”她好不容易止住笑。   “嗯。”我继续喝我的白粥,还舀了许多小菜进去不停的搅动,让粥可以凉得快一些。   “你时间快到了吧?”她忽然问。   我抬头一看,果然,立刻丢下白粥:“我先走了,来不及了。”   “等等。”她叫住我。   “什么?”我停下脚步。   “把这个带上,路上吃。”她塞给我一盒鲜奶另一个刚剥好的鸡蛋。   “哦,谢了。”我把鸡蛋塞进嘴里,另一只手接过牛奶,转身跑的飞快。   幸好,她家比我原来租的房子距离我们公司还要近,坐地铁的话仅有几站路,都不需要转车,所以这次我没迟到。每当这个时候,我都在想,搬过去也不赖。都不明白自己在计较什么,所以对于沈悦,我想我该对她好些,算是对我以前那样的态度的补偿。   也有一丝我自己都道不明的情绪,我对沈悦,总有一种打心眼里的心疼。   若以正常的房东与房客的关系来说,我们这样又不太正常,我是不知道沈悦存的什么心态,但我肯这样照顾她完全是因为我觉得我欠她的,还有一种我说不出的原因。后来我曾问过沈悦,为什么那时候会如此唐突的跟我提出让我去接她,她竟然说被我照顾是一种享受,会上瘾,一次就会中毒。而对她来说原本是一句玩笑的话,她也从未想到我竟然会同意。其实我自己也在意外,为什么我会同意,我一向不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呀。   坐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的等下班,一天的工作总是那么重复和枯燥,不过做我们这行的有时候也会遇到些小意外,那样我就反而期待枯燥了。   这不,刚要下班,却因为代理给的提单打错了一个字符,到付被写成了预付,咱们就得加班加点的给客户沟通,希望他们尽早发货,万一给了钱却提不到货,那就惨了。想想沈悦今天没给我电话应该是回家去吃,我这里还走不开,于是只得自己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得加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让她自行解决膳食问题,然后就埋头苦干去了。   等我一切忙完,一看时间,都10点多了,沈悦也该睡了,她如果没什么应酬,作息是很有规律的。看看新闻和电视剧,差不多10点左右就会去睡觉。不像我,有时候上网会忘记时间,到两三点也不睡觉。摸一摸快饿扁的肚子,盘算着买些什么回家吃比较好。小区的便利店24小时营业的,应该会有不少好吃的,在店里用微波炉打热了比较好,回去怕会吵到沈悦休息。   同事过来叫我,一起去吃个宵夜加晚饭,大家也都没吃什么,我想想也好,连这个麻烦都省了,便答应跟着去了。   谁知道刚到公司楼下,便看见沈悦的车停在门口,公司的人都认识她,可是并没有人知道我和她一起住。我假装与沈悦不熟,还和同事们聊着天,眼角却在偷偷的瞟着她,她来做什么?   沈悦下了车,走到我面前,看上去很随意,却很亲热的问:“下班了?一起回去吧。”   “……”对上同事们诧异的眼神,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得脊梁骨里钻出一股寒气,真想眼睛一闭就这么厥过去。   “傻了?”她拿手在我眼前晃晃。   “没。”我拿开她的手,但是不说话,因为我真生气了,她这样一来,叫我以后怎们面对同事,至少,我不想被人一直追问我和她的关系,因为我现在也不清楚,我们到底什么关系。说是房东和房客?谁信啊,沈悦会需要找一个我这样的房客和她同住,打扰她的私生活吗?   “呵呵,不好意思,我这个妹妹就这样脾气倔的跟驴似的。”沈悦装作很抱歉的看着大家。   我黑线,首先不理她那什么破比喻!她在胡说什么?我是她妹妹?   “原来小单是沈总的妹妹?小单还真能保密呀,我们一直都不知道,你们俩演技也太好了,一直在公司里装不熟。”一旁的经理听见这个消息后竟然两眼锃亮。   我:“……”   这个弥天大谎是她撒的,我决定不帮她圆。   “呵呵,小单人比较好强,说要靠自己的实力,所以一直不肯说,她给你们添不少麻烦吧。”   哟呵,还真能扯。   “……”   我继续选择沉默,沈悦见我不开口,也只得干笑,她没想到我这么不配合她。   “你们是亲姐妹?”旁边的同事八卦开了,尤其是小张,又凑过来问我,我嫌恶的撇不过脸不答话。   “哦,不是,远戚,算是表姐妹吧,不早了,我看她回去的晚,有点担心才来接她的。”沈悦对着别人永远是一脸干练,明明看出我我的不悦,依然神态自若。   “那就不打扰了,今天临时出些事情,我们才留小单加班的,刚刚打算大伙儿一起去吃晚饭,小单,既然沈总来接你了,你就跟她回家吧,我们自己去吃。”经理一脸谄媚的看着沈悦,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经理看她的眼神,我就没由来的火大。   “哦,好。”我默默的跟着沈悦一起上车。   上车前经理还突然叫住我们说要不要一起吃,沈悦说不用了,她已经吃过了。   车子上我满脸怒气,指着她的鼻子斥责,我也不清楚我哪来这么大的火的:“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出现我以后在公司怎么立足,怎么做事,我最讨厌别人的闲言碎语了,可是你……你凭什么这么做?你以为你是谁?你和我又是什么关系?”我激动的连说话的逻辑都没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表达个什么意思,反正,我就是很生气,气她的自作主张?   沈悦不开口,只是专注的开车。那时候我真想打开车门直接跳车算了,真不明白这个女人在想什么。我都这么对她了,她也不还击,我想,我只是烦躁的想找人吵架吧。   只是后来我才知道,她见我突然要加班,以为我是新人,在公司被欺负,所以才故意出现的,这样经理碍于她的面子好歹对我会多照顾一些,而在那之后我的日子也确实轻松许多。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对我也没有坏处,但我的驴脑袋就是转不过弯来,还和她大闹了一场。以至于后来闹的真正原因,我自己也纠结不清楚了。不过,所谓的好心当作驴肝肺说的就是我这种不识好歹的人吧。我承认,我很欠抽。   沈悦开着车回家,沉默的在前面走,我也气鼓鼓的跟在后面,一进门看见一桌子菜,用盘子扣好了放在那里,我心里顿时就软了下来。   好像,我的态度,过分了些。好像我现在觉悟,晚了些。   沈悦走过去,把盘子揭开,菜都是完完整整的,一口也没动过。   “你没吃晚饭?”   “没,一直在等你。”   “我不是说了我不知道忙到几点,你自己吃吗。”我心里一酸,沈悦看我的眼神那么委屈,我就觉得自己是十恶不赦的坏蛋。   “对不起……”我低着头口齿不清的说。   “啊?”她含笑看着我,这让我觉得她刚才根本就听见我在说什么了。   “对不起,我刚才说话过分了,其实我是气过头了。”道歉又不会少块肉,我抬起头大声说。   “也不是,是我没有跟你商量,自作主张。”她拉着我坐下,“我去把菜热一热,你等一等。”   “还是我来吧。”我怎么好意思让她伺候我。   “坐下,想道歉的话就乖乖坐好。”她摁住我肩膀。   “哦。”   看着她忙碌的背影,我忽然想起了小小,我们在一起后便在学校附近租了间房子,苗苗偶尔也会上我们俩那住个几天。我俩都懒,所以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学校的食堂吃完饭才回去,可是遇到没课的日子,总不能一吃饭就往学校跑呀,所以我们还是会买些菜做饭的。小小的手艺比我好,所以一般都是她下厨,我负责收拾碗筷。只是现在我的厨艺也没有那么差了,都是给惯出来的。   我俩都饿坏了,尤其是她低血糖,还陪着我饿这么久,我真觉得心疼,只是刚吵了架,虽然拉下脸道歉了,但是要像平时那样谈笑风生还真有难度。四目相对无言,埋头吃饭。吃完饭,我主动起身把碗筷收拾到厨房。她没有阻拦我,而是坐上了沙发看起了电视。   洗完出来,我看了她一眼:“这么晚了,赶紧洗澡早点睡吧。”   “你先洗,我现在还不想睡。”她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屏幕。   “沈悦,对不起,我脾气不好惹你生气了。”我一屁股坐她旁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又要道歉,但是总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我不该这样冲沈悦发火的,她并不欠我什么,根本没必要受我这种闲气。   “小单。”她转过脸,看着我,“为什么你这么排斥你公司的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不过是朋友,有那么见不得人吗?还是说,你心里对我有什么微词。”   “啊?”我被她的话呛住了。   “你老实跟我说,你是怎么想的。你听到那些传言,你是怎么想的?”我是一个有什么话都喜欢在心里憋着的人,自打遇见沈悦后,她就开始一步一步逼迫我将我的想法说出来,直到现在,我还是无法适应,因为这让我很没安全感。可是后来面对沈悦,她不问,我都会自己主动把要说的话说出来。因为她是沈悦,因为她对我有这种魔力。   我别过头,看着电视:“没怎么想。”   “看着我,把话说清楚。”她转过我的头,强迫我与她对视,眼神里的那种锐利仿佛一下子把我看穿。   “也……不是。”我开始慌了。   “不是什么?把话说清楚。”她开始步步像我逼近,脸一点一点的逐渐放大,我吓得直往沙发上缩,直到退到没有退路。       第十一章 --------------------------------------------------------------------------------   “可不可以……不要靠这么近。”我尽量自然的提议到,我还真不习惯和沈悦靠近,总有一种脸红心跳的感觉,我害怕她看出我的异常。   “你把话说完,我就不靠这么近。”她还是瞪着我,我甚至可以看见她脸上细小的血管开始突突的跳动,脸颊也因为呼吸的急促而绯红一片,好像正在因愤怒而爆发的边缘徘徊。   “其实是……我怕他们会说什么……”   “说什么?”她的身子稍稍向后退了点,我挺直脊背坐好。   “我……也是不是很清楚,只是我觉得……”   “觉得像我这种靠男人走到今天的女人不干不净,所以不想和我扯上任何关系是吗?”她双手钳住我的肩膀,用力的拗住,我疼得直抽凉气。   “我,我可从来没这么说。”   “可是你不是也听到那些传闻了吗?你不是也相信了吗,你不是还急于与我划清界限吗。你清高,我低贱,不配认识你,是不是?”她的声调越来越尖锐,简直吓我一跳,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也没有这么说吧。而且这样失态的沈悦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她从来都是将自己收拾的妥帖的人。没由来,我也气,气她逼我说我不想说的话,逼我说我自己也不明白的事情,气她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而冲我发火。   这样的话,刺伤了我,我实在疼的受不了了,一把推开她,推得很重,她的背狠狠的撞在沙发的边角上:“话都是你说的,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你的过去干我什么事,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怒了,她这是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就这么看我,以至于我说话开始口不择言。   或许是从未见过温顿顿的我突然发火的样子,她也愣住了,甚至忘记了自己被撞疼的背。后来我才知道,她的背上被我撞了一大片青紫。现在想来,也觉得不可思议,一个病怏怏的人竟然有这么强大的爆发力。而且对一个美女下那么重的手,沈悦后来一直说我是辣手摧花。   我站起来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进了房间,窝在床上想了好久,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干吗莫名其妙的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既然都合不来,为什么还要住在一起,我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噼里啪啦的把柜子里的衣服什么的都收拾出来,装进箱子,打算今晚就走反正行李少,身无长物。但是突然听到门外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想想还是不放心,赶紧打开门去看。   沈悦蜷缩在沙发上瑟瑟的发抖,桌子上东西一切完好,原来是电视里发出的声音。可是却听到她细小的啜泣声。   她在哭,而且哭的很伤心,我竟然将沈悦弄哭了,当时我的心里真的很愧疚,不过后来我才知道,这只是第一次,以后的生活里我无数次的将她伤害,她掉的眼泪都比这一次还要辛酸。   我走过去搂住她,我挺怕看见女孩子哭的,安慰人是一件很头大的事情,但我还是得耐着性子哄她。她把头埋在我肩上使劲的蹭,眼泪一把一把的往上擦。哎,别擦了,我衣服质量不好,不吸水的。   “对不起,是我不对,我真的没有这么想过你,虽然,我听过不少与你有关的闲言碎语,但是,我只是觉得你是怎样的人,与我无关。我没有去求证这些话的真假,只是听到了也就算了,潜意识里我觉得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和你的接触里,我发现你其实人很好,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只是我总是觉得我们之间是有差距的,所以我才会想要可以和你保持距离。”我搂着她靠在沙发上,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就连小小,我也没有这么哄过她。   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抱着她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如果沈悦也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的话,是不是就是说,太在乎了呢?大脑立刻响起的警钟并没有促使我立刻推开她,因为她是沈悦,因为她在哭,更因为是我把她弄哭的。   “你怎么想,要是我真的就是那样的人呢?”等她哭了一阵,逐渐平息后,她忽然抬起头看着我问。   “那也是你的事,我和你只是朋友,我没有必要因为这些事而介怀呀,只不过我不习惯在人前显示我们的亲密,这让我觉得我是在攀附你,所有的问题其实与你无关,是我的问题,你明白吗?”是我自卑,却又过度骄傲。守着我认为最重要的骨气,认为,只要一个人就好。只是这些,你又明白吗?当年对小小,我都不曾放开的东西,对你,或者说现在对你,我又怎么可能放开?   “是呀,充其量也只是朋友。”她抽抽气,“你又打算走了?”   我看了看房门口的行李箱:“刚才冲动了,所以才想到要走,现在不走了。我不是答应你要留下来照顾你吗?”   “……”她沉默了一会,“去洗澡吧,不早了,我也累了,想去睡觉。”她站起来,看了我一眼,然后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房间里有单独的卫生间,我看她安静下来了,而且现在也实在谈不出什么来,我也取了衣服进了外面的卫生间洗澡,刻意把水温调低了,因为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但是冷静的后果就是我因为洗了冷水澡大病一场,无形中又给沈悦添了麻烦。第二天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在叫我,可是头疼,嗓子里很干,全身酸软,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似的难受。   我想,我应该是病了,好久没有这样病得毫无知觉了。如果,感情的伤,能像生病吃药一样可以痊愈,甚至找不到痕迹,该多好呀。我想,我果然病的不轻,因为已经又开始不知道胡思乱想些什么了。   后来再睡一觉醒来,我才知道沈悦帮我请了假,还照顾了我一天。她早上看我一直没有起来,上班要迟到,于是进来叫我,才发现我烧得神智不清起来。喂我吃了退烧药,然后帮我额头敷了冰块,一直就陪在我身边。这些我都模糊有些感应,但又不那么真切。   “沈悦。”我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谢她,可是又觉得她根本不会稀罕我的谢。   “饿不饿?我给你煮了皮蛋瘦肉粥。”她笑着摸了摸我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嗯,不过,我想先喝水。”不知道别人是怎样,每次发烧我的口腔里都干涩的要命,特别要喝水。   我一把抢过沈悦递来的水,咕咚咕咚的就往嘴里灌,喝得太猛,还呛了一下,咳咳……咳咳……水花四溅,狼狈极了。   “慢点,慢点,我又不跟你抢。”沈悦忙拍着我的后背帮我顺气。   “咳咳……我干的……咳咳咳……我口干……咳咳咳……”我忙乱中还不忘解释。   “好了,好了,别说话,你看你咳的。”她抽了几张面纸帮我擦横流的眼泪鼻涕。   我忙接过自己擦,这样……多不好意思呀。   “有时候见你还真跟个小孩子一样,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你自己先喘口气,我帮你把粥端来。”沈悦又拍了拍我后背,就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看着她,忽然间竟不知道这眼泪是呛的,还是真的因为别的什么而流的,因为沈悦的温柔,让我想到了小小。   每次病倒,小小怕我没胃口,她会去超市买那种罐装的八宝粥,然后倒进锅里热给我吃,那粥味道比较甜,正适合嘴巴里没味的我。平时我是喜欢喝白粥,可是一生病,我就一定要喝有味道的粥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习惯,是苗苗那晚在酒吧告诉沈悦的,没想到她就记下了。不同的是,沈悦都是自己亲自熬的。   正在想着,沈悦就推门进来了:“有点烫,你小心点。”   “谢谢。”粥很香,一天没吃东西,我食欲大振。   我刚伸手要接过她手里的粥,她却说:“我来喂你吧。”   “啊?”   “听苗苗说,你一生病就喜欢要人喂你喝粥,这样好的很快。”   “……”其实,我又如何跟她说,我那是借着生病跟小小撒娇,让她喂我呢?和小小分开以后,再生病,也是一个人过来的呀。   “我自己来就好了,不用麻烦你。”我有些倔强的抽抽鼻子,不知道是刚才呛到没缓过来,还是真的要哭,总之,我现在很不想让沈悦看见我的样子,软弱,无助。   “乖,张嘴。”沈悦就像没有看见我的反应一样,径自舀起一勺粥,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送到我面前。   下意识的张嘴,吞下,心里百味陈杂。沈悦的眼里有我看不透的柔情。虽然我烧的厉害,可是没有傻,那眼神,是柔情。   但是,我不能接受。   一碗粥很快吃完,发烧又出汗,身体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我想洗澡。”我撑着身体想要下床。   “你刚退烧,不要又生病了。”她压住我双肩。   “可是身体很难受呀,都是汗。”   “我没说不让你去,去我房间洗吧。”   “为什么?”   “衣服我帮你拿好了,你进去就知道了。”   “……哦。”我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深究她房间的卫生间和客厅的有什么不同。   直到进去我才发现,原来区别还是挺大的。   客厅的相对小一些,而且是淋浴,沈悦房间有一个很大的浴缸,还有一个小型的桑拿,我想如果再加上音乐CD,那就更完美了。   浴缸里的水她已经帮我放好,我闻了闻,似乎加了香薰。很细心的女人,怕我着凉,让我泡在浴缸里,还加了香料,让我放松神经。   摇摇头,果然是会生活的女人呀,我脱了衣服,将自己浸在飘着淡香的水里,闭起眼睛回想着我和小小的点点滴滴,可是后面,不知道怎么回事,想着想着,竟然想到了沈悦,想到了她身上那若有若无的香味。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迅速将身体清洗干净,我就穿好睡衣走出了浴室。   沈悦正半躺在床上翻看着杂志,看见我出来了,便抬头朝我笑了一下:“洗好了?”   “嗯。”我点点头,有些尴尬的说,“我回房间去睡了。”   面对这样的沈悦,我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妩媚。   修长的双腿半搭在床上,身体斜靠在床头,长而微卷的头发散落胸前,眼睛里充满雾气,眼神很朦胧。   “等一下。”她放下杂志,从床头爬起来,朝我走来。   “怎……怎么了?”狠狠鄙视一下我自己,怎么这么失态。   “你流了一身汗,被子床单都汗湿了,被单我都帮你洗掉了,明天再把被子拿出去晒一晒再盖,今晚你就睡我这里吧。”她走到我面前,牵着我的胳膊。   “不……不好吧,会传染给你的。”我往后腿了一步,这样亲密的接触,我从未想过。   “呵呵,你难道是害羞了?苗苗不是跟我说你一生病就一定要人抱着睡吗?”她媚眼含笑的看着我。   害我一时有些恍神。   我生病的时候有这么多毛病吗?我自己都不知道,也许好像真的有,可能是因为,那时候抱住我的人是小小吧。只有生病的时候,小小才会一洗女王的架势,反过来伺候我,所以,那时候,我还是挺喜欢生病的。   因为我从小体质弱,因为有个人从不因为我总是病倒而嫌弃我,觉得厌烦,总是那样温柔尽心的照顾我。   我们,大概就是因为那样才走到一起的吧,我贪恋怀抱,是因为我没有安全感,可是那个怀抱仅仅只是小小的。小小走以后,我就不需要了,再严重的病,我也能一个人挺过来。   “放心吧,我身体没那么弱,你的被子什么的我都收起来了,你回自己房间也没得睡呀,过来吧,难道说你嫌弃我,不想和我一起睡?”   “不是那个意思。”怎么每个人都喜欢用这句话来威胁我。   “那就过来吧,我又不会吃了你。”她开玩笑的说着。   其实,我是怕,我吃了你。这句话只能在心里嘀咕,我怕我会控制不住,但是,我心里根本放不下小小,放不下过去。   不过好在,我们真的只是单纯的睡觉,她抱着我,我躺在她怀里,那感觉,很安心,安心的让我很自然的闭上双眼,呼吸平稳。   第二天,她还是在我前面先起来,而且我起来的时候,她已经出门了,我想她昨天照顾了我一天,肯定有许多事情耽搁下来没有处理了吧。看着桌上准备好的早餐,我心里忽然暖暖的。   吃完早饭,我看了看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事了,这场感冒,来的快,去得也快,就想我和沈悦,那场争吵,那场暧昧,似乎真的没有发生过一样,我甚至找不到一丝的痕迹。       第十二章 --------------------------------------------------------------------------------   之后我们的相处又回到了原来的模式,她有应酬前都会打个电话给我,一般我都会提前半小时到她那里,要不就在街边晃晃,要不就找个地方坐坐,反正她出来的时候会再打给我。但是也出现了一个令我头疼的问题,她因为有人负责接她回家,喝酒也越来越没分寸,常常醉到不省人事。对此我劝过她好多回,可她总以应酬推脱不掉为由打发我。我又不是傻的,以前怎么能推掉的。   借着酒来填满内心的空虚烦恼,这样的事情我不是没有做过,可是看着她,我总是觉得无力,什么都不能做。   我只能苦口婆心的劝她节制点,不要再喝那么多了,但成效不大。屡次劝说无果的情况下,我实在没辙了,只好出门前都提前做好醒酒汤,因为她不喜欢喝蜂蜜,我只能换配方,有时候是用大白菜心,取出大白菜心切丝,加少量白糖和白醋拌匀后腌渍三五分钟就可以了,有时候我会给她煮新鲜的桔皮水,2两鲜桔皮加1斤水煮沸,再加入少量食盐摇匀后当茶喝,一次一茶杯,5分钟再饮,差不多三次左右就有用了,只是这样她会要喝好多水,半夜起来上厕所也不方便。所以我最常用的还是煮绿豆汁,2两绿豆,捣碎后加水煮熟后饮,连汤带豆给她喝。   只是每次见她满身酒气的呢喃难受的时候,我就一次比一次心疼,可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而已。   横在我俩中间的是一道无形的墙,谁也不肯跨过去,她的顾虑,是我的退缩。   我的顾虑是什么呢?一段本不该存在的记忆?我不知道!   但自她照顾我生病那次以后,我们的关系却也比以往亲近不少,她晚上没有了应酬,会和我一起在家看看电视。   我如果在房间上网的话,她偶尔也会敲了我的房门,然后进来找我聊天,话题无非是网络上又多了什么新闻,八卦,或者出了一部什么新的电影,我也会下好和她一起看。   我总是不是很喜欢电影院的感觉,因为人太多,而且吵杂。我对那所谓的大萤幕效果要求不高,只要看看情节就可以了。   沈悦则是不喜欢一个人去看电影,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陪她去,所以也宁可买碟回家看。现在倒是喜欢等我下好了然后一起窝在我的床上看。   顺便讨论我们对电影的看法。   一次,我们一起看了一部刘若英和古天乐主演的《生日快乐》。电影的整个刻画的笔触很细腻,许多许多令人感动的细节。因为爱,所以不能一起。我和小小,大概也是这样的吧。我很喜欢那首刘若英唱的主题曲,后来还拿它做了自己的手机铃声。   我被那部电影感动了,最后哭得唏哩哗啦的,让沈悦笑了好久。   她问我:“你会给你所爱的人每年都送上一句祝福吗?”   “当然,不但有祝福,还要有精心挑选的礼物,从相爱的第一个生日算起,一年一个,这样等到老了,就会收到许多个了。”   “是吗?那当你的情人岂不是很幸福?”沈悦眨着她的大眼看着我。   “也许吧,我没有给人幸福的能力。”   可能我那时候的脸色真的很灰败。以至于沈悦忽然不说话,把我拥进怀里。   “沈悦。”   “嗯?”   “谢谢你。”   “不是白为你服务的,我要收费。”   “啊?”我抬起头朝她眨了几下眼睛,“我很穷的。”   “那就卖身吧。”   “我不值钱的。”   “没关系,我不会嫌弃你的。”   “……”   “小单。”   “怎么了?”   “下星期我生日。”   “啊?”   “你都没有表示吗?”   “哪有人自己跑来要生日礼物的。”我撇了撇嘴。   “我不说,你会知道吗?”   “想要什么?”我离开她的怀抱,蜷起腿,靠着被子看着她。   沈悦,也是一个孤独的女人,其实,她也希望有人真正的关心她吧。   “不知道,我好像什么也不缺。”她偏头想了好一阵,才为难的看着我说。   “这样啊……”   “怎么办?”   “那我不是可以省一笔钱了?”   “啊……你就真的一点表示也没有?”沈悦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好失望的样子。   “呵呵,放心吧,到时候一定给你个惊喜。”   “真的?”她脸立刻兴奋了起来,我还真以为她学过川剧的变脸。   “嗯。”我拍胸脯保证。   沈悦的生日礼物确实让我头疼了好久,沈悦却什么呢?好像真的什么也不缺,生活殷实,即便真的缺少什么,也不是我能给得起的。   那几天我每晚下班后都要到街上四处转一转,看看能为她准备什么样的生日礼物。本来想送她一条项链的,可是无奈沈悦的项链非常多,就我见过的而言,我已经数不过来了,戒指吧,这么暧昧的礼物不适合我送。   走着走着,逛进了一家小店。小店主人的品味很独特,从装修就可以看出来了。店的内部几乎都是圆木拼装而成的,长短不一,粗细也不甚均匀,甚至连店面的地板都是一条一条的圆木拼成的,踩上去还有咯吱咯吱的响声。店里货品不多,只有一些衣服,首饰,工艺品什么的,而且数量及其的少。老板是一个穿着很得体的30左右的女的,很和善。   她看我有些漫无目的的转,便问我:“想买些什么?”   “随便看看吧。”其实我也不知道。   “是给人买生日礼物吧。”她眯起眼睛看着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嗯,你怎么知道?”做生意的眼力都这么精准吗?   “看你的样子很明显是要挑选一件商品,可是却不知道买什么,通常这种情况都是为别人挑选生日礼物的。”   “是呀,真的很头疼,不知道选什么好呢。”我抓抓头,送给沈悦的话,应该需要独特一点的礼物吧。   “对方是什么人呢?男朋友?”她试探着问了一下。   “不是,是个女的,不到三十岁,很漂亮。”我连忙否认。   “哦,这样啊,你看看这个行不行?”她从一个橱窗里拿出一个很精致的钥匙扣放在我手心。   “很漂亮。”我由衷感慨,钥匙扣做工很精致,是挂坠是一枚黄色的熊熊燃烧的太阳,很有创意。   “我猜你一定喜欢,这枚钥匙扣只有一个,是我先生出国旅游的时候带回来的。”她笑着看我,“那个女的跟你关系一定很好吧,这么尽心的帮她挑选礼物。”   “呃,嗯,还好。”我避开老板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有些慌乱。   “怎么样?要不要这个?”老板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看出我显然不愿意再谈这个问题,就转移了话题。   “就这个吧,她一定会喜欢的,帮我包起来好吗?要漂亮点。”我把钥匙扣交到老板手中。   “可以,我这里有礼品盒,还有包装纸,你自己选个颜色吧。”老板拿出一个放满彩色包装纸的小竹楼给我挑选。   “就这个吧。”我抽出一张淡黄色,上面布满类似满天图案的纸,因为觉得盒那枚钥匙扣很般配。   “好,就这个。”老板很利落的帮我包装好,然后递给我。   付了钱,我把钥匙扣收进包包的最里层,不能先被沈悦发现了。      生日那天,我特意提早回家,给她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沈悦平日很喜欢喝红酒,所以我还开了一瓶红酒给她。对了,我还专门去为她订做了一只蛋糕。   她回来看见我的准备,很意外,也很开心。甚至高兴得有些忘形,猛的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我虽然知道没别的意思,可是却控制不住心跳。   “沈悦,生日快乐。”我抱抱她。   “礼物呢?”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要礼物。   “你怎么这么想要礼物呀,我们要先庆祝,待会再拆礼物好不好?”   她撅了一下嘴,很难得一见的孩子气的表情:“我一过生日就老了一岁,当然需要礼物来安慰下自己了。”   “怎么会?你只会越来越漂亮成熟,不会老的。”我不是恭维她,我说的是真心话。   “你的嘴巴还挺甜的。”她咧开嘴笑了起来。   “那是,别站着了,快点去洗手,然后来吃饭,一会还要吹蜡烛,吃蛋糕,你要许愿的。”我催促她。   她呵呵一笑,转身去厨房洗手,然后急急的坐在椅子上,有些狼吞虎咽的吃起了我精心准备的晚餐。   “你慢点,我又不跟你抢的。”我倒了一杯红酒给她。   她眼睛亮了一下,然后解释:“今天一直忙,中午都没有吃什么。”   “真不知道是谁喜欢待薄自己,都是寿星了,还要忙成这样。”我替她又夹了一只鸡腿到她碗里。   “哎,没办法呀,都是工作。”她无奈的笑一笑。   “好了,那你专心的吃饭。”我又给她夹了几个菜,她低血糖,经不起饿的。   “嗯,嗯。”她含糊不清的应着。   沈悦很快就把饭给吃完了,菜也扫荡了不少,我就奇怪了,我是因为车祸的原因,身体不好,所以很难吃胖起来,而她这么能吃,怎么也不见胖的。上天还真是不公平呀。不过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红颜多薄命。呸呸呸,我在胡思乱想什么。   看她吃的差不多了,我拿出蛋糕,准备给她点蜡烛。   “几根?”我抬头问她。   她脸憋得红红的不肯看我。   “说吧,我又不笑你。”   “29,过了生日就30了。”她一脸泄气的样子,让我忍不住想要逗她。   “啊,都三十了呀,女人三十是一个坎呀,再不找个对象就没人要了哦。”我仔细的插蜡烛,然后抬头冲她坏笑。   “如果没人要了,你会不会要我呢?”沈悦把脸搁在桌子上,看着我,那天,她的眼睛始终亮晶晶的,像个孩子。   “啊?”我尴尬的抬头,这个问题……   “呵呵,开玩笑的。蜡烛点完没?我去关灯。”   “嗯。”我点点头。   灯光一暗,就是烛火的天下了,火光摇曳着,看上去很脆弱,仿佛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它都会熄灭一样。可以又很坚强,因为在你以为它已经熄灭的时候,风一停止,它有骤然亮了起来,甚至比原来更加的明亮。   “沈悦,许个愿吧。”我推一推她。   她双手合十,虔诚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就睁开了,然后含笑看着我:“一起吹吧。”   “嗯。”我没有问过沈悦许得什么愿望,因为愿望一旦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可是后来,沈悦告诉我,她的愿望就是能够在生日的那天,能亲小单一下。   这愿望,可真够……小的……   然而我在听说以后,却是无比的心疼沈悦,那样一个简单的要求,在那个时候对她来说,的确是奢望,奢侈到需要她动用到一年只有一次机会的生日愿望。   但是,她还是实现了。   开了灯,我切了一块最大的蛋糕给沈悦。   沈悦吃了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太多了,吃不下。”   “那没关系,放冰箱你可以慢慢吃。”我收拾好桌上的狼藉。   然后拉着沈悦一起坐在沙发上,变戏法一样掏出我一早准备好的生日礼物。   “是什么?”她迫不及待的拆,还边拆边问。   我淡笑不语,我想看她的反应。   她打开了盒子,神情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为什么想到送我这个?”   “不喜欢?”我忐忑的问。   “不是,很喜欢,可是很意外,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喜欢?”   “直觉。”我嘿嘿一笑,我的直觉,有时候很准。   “为什么选黄色的太阳?太阳不都是红灿灿的吗?”她轻轻在手心摩挲着钥匙扣。   “因为温暖,又不足以灼伤人,和你很像。”   她忽然站起身,奔到房间,悉悉索索的不知道翻着什么。   “沈悦!”我趴在沙发上叫她。   她掏出一传钥匙,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现在就换上它,好吗?”   “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随你怎么处理呀。”   “嗯。”她开心的点点头,然后开始笨拙的把钥匙从原来的钥匙扣上一把一把的拿下来,然后又一把一把的往新的上面装。   “沈悦。”我叫她。   “啊?什么事,没看我忙着呢。”   “我来帮你吧。”这动作太挫了,简直不像往日干练的沈悦。   “哦好。”这时候她到利索了,飞快的把钥匙一起塞进我手里。   我笑着给她把钥匙一一装好,心里也是乐滋滋的,我精心挑选的礼物,沈悦很喜欢。   “那,给你,弄好了。”我把钥匙递到她的手里。   “谢谢。”她本来是斜靠的窝在沙发里的,我身体前倾,把钥匙递给她。   不想被她猛的一拉,压在了她的身上。   “沈悦……”我慌乱的往起爬,“没压到你吧。”   “小单。”沈悦轻轻的叫了我一声。   或许是因为她喝了酒,或许是因为我真的压到她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脸微红。细小的嘴唇微张,看着我。顺着颈部的曲线向下到锁骨,到胸口,只能看到一点点的饱满,其余的,都隐藏在薄薄的布料下面。   鬼使神差的,我凑近她的嘴唇,吻了上去。有红酒的味道,有食物的香味,还有沈悦独有的味道。   我吸啜着她的唇瓣,久久流连,她在沙发上动了动,却是配合我的姿势,将我的头又向下拉了一点。   但到了我的舌伸进她口中,手也抚上她胸前的时候,我猛然惊醒,忙乱的爬起来。   “对……对不起……我……我喝多了……”仓促的钻进自己的房间,也没有注意到沈悦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一直锁定着我。   锁好门,然后跌落在地上。哎,我明明没有喝酒,怎么可能醉,沈悦这么聪明,又怎么会上当。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想要去吻沈悦,甚至说这个想法存在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一直被我克制着,可是今天却失控了,因为今晚的沈悦太美,美到我无法自制。   我长叹一口气,大概是因为沈悦的魅力太大了吧,一定是的。       第十三章 --------------------------------------------------------------------------------   虽然以后她都像没事人一样对我,但是那一天,我看见了一个别样的,充满孩子气的沈悦,一个温柔感性的沈悦,一个妖娆妩媚的沈悦。也是那一天,我心底的某处开始融化。黄色的太阳,温暖了我。   只是,习惯了心里长久冰冷的人,那抚过心头的温暖的湿气并不足以让我摆脱那彻骨的寒冷,原本应该水到渠成的事情,我退缩了。   刻意的,有意的,无意的,我在躲着沈悦。   这些,她都知道,只是不断的纵容着我,纵容着我的任性。   好在平日里我们俩都是谨言慎行的人,都太能伪装自己,就这样若无其事的生活也好。只是那日在我怀里哭泣的她,像个孩子一样跟我要礼物的她,那天我身下吻着的她,却总是时不时的跳进脑海,甚至于我都很少再去想小小了。   对于这样的变化,我只能本能的退缩,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面对。   但是看到沈悦一日比一日消瘦的脸庞,我还是有负罪感的,尽管我一直安慰自己,感情的世界没有对与错,虽然我感觉到了,但是这不是我的错。   有一句话说的好,谁先动了心思,可是先动的是沈悦还是我?我真的不知道。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近半年,暧昧并躲闪着,我们之间风平浪静相安无事,平静的不起一丝涟漪。但当它真正爆发的时候,却又来得是这样的猛烈。   那日也是周末,我刚要下班,想着双休日如何打发时间,就接到沈悦的电话,她晚上有应酬,我记好时间地点,就匆匆回家。   我解决了自己肚子的问题后,发现竟然解酒的绿豆,白菜都没有了,收拾了东西就去超市买,然后又买了些生活用品,回来的时候竟然发现逛久了超市,忘记时间,去接沈悦肯定要迟到,丢下东西匆匆跑了出去。   等我赶到酒店的时候,沈悦她们已经结束了,我四处找不着沈悦的人影,心里一下子就急了,问了服务员,她们也不知道,只知道一大票人一起离开的。   出来后去了停车场,车子还在。这下我可真的慌了,最近沈悦的酒是越喝越多,每次我到的时候她都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她这个样子,人家就是没什么企图的也会有企图呀。如果沈悦因为这样而出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自己的。她对我好重要,无论我有没有认清某些事实,我都不希望她有事。   我边打沈悦电话边四处找,忽然隐约听到好像沈悦手机铃声的音乐,我急急的顺着声音跑去,终于看见沈悦蜷缩着身子,窝在一个花圃旁边,低低的抽泣着。   我挂掉电话冲过去抱住她:“吓死我了,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到处都找不到你人在哪里。”   她缩在我怀里继续哭,还含含糊糊口齿不清的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怎么会不来,你怎么就会认为我不来了,我怎么可能不来。我就是去买了点东西迟到而已,你哭什么呀,还好你没事,我担心死了。”我拍拍她的背,顺便又拍拍我的胸口,真的吓死我了,刚才那一刻,我还真的以为世界末日来了呢。要是沈悦没有找到,我真想两眼一黑晕过去。   她忽然抬起眼泪婆娑的脸,皱着眉问我:“你担心我?你真的担心我?”说着,还抽了两声。   “废话。”我抱着她站起来,“我怎么会不担心你。快回去吧,喝酒后吹风最容易感冒了。”   她不再说话,而是乖乖的任我把她抱进车里,然后送回家,我看她还算清醒,便叫她去洗个澡,我自己飞快的冲了一把,然后出来准备解酒茶。   等一切差不多准备好的时候,沈悦刚好洗完走了出来。洗完澡的她人似乎清醒了不少,只是脸颊还是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蒸汽的缘故还是喝酒的缘故。   她走路还是有些蹒跚,但是能独自洗完澡,已经很不错了,我将她扶进房间,喂了醒酒的茶,看看着她睡着我才离开。   因为忙活了半天,所以我很累,没一会就睡着了。但是睡了没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压着我,好像还很能呼吸,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被鬼压床了,但是努力挣扎了一会发现这个重量还是没有减轻。我强行睁开眼,竟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   沈悦正趴在我身上,吻着我的唇,我发不出声音,只能细碎的嘤咛。撑开手推她的肩膀,但是不知道是我刚睡醒的缘故,还是沈悦的吻的缘故,我竟然全身发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任由她在我身上肆虐。   她的唇过了好久才移到我胸前,轻咬我的锁骨,我一颤,忙阻止她:“你……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她压住我的双手在身体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为什么要退缩?明明你也有感觉。”   我还想说着什么,她却把头埋进我胸口:“你知不知道,我等你等的好辛苦,我以为我可以,慢慢将你的心结打开。可是,你一直那么无动于衷。半年了……”她说话时的振动让我胸口热热的,随之身体也开始热了起来。   是呀,半年了……   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日子。这半年来我们之间的亲密,我们逐渐培养出来的默契,我们那小小的动作眼神,有哪一点不像情侣之间的亲密,只是这一层隔膜,谁去捅破?   “沈悦,你别这样,你压到我了。”我也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竟然半夜爬到我床上来非礼我,还跟我说这些,可是我又觉得我无法生她的气。因为我对沈悦,我承认,我动心了,或许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心动了,所以我才那样刻意的疏离她,排斥她,因为我怕,我怕自己会沦陷,会爱上她。   这句话还是起了些作用的,她一侧身,躺在了我的旁边,压力顿减,让我长舒了一口气。   “今天,你去晚了,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我以为,你觉得烦了……我以为我们之间唯一可以轻松相处,做任何事都可以不计后果不瞻前顾后的日子也要结束。我可以在你面前肆意享受你的体贴再也没有机会了……你知道,我当时,多么害怕……”她伸手贴着我的脸颊,指腹轻轻的划动,用着一种悲怆的腔调说着。   我心里一软:“沈悦,我有什么好?”   “不知道。”   “……”   她把头凑近,贴着我的耳垂吹气:“小单,我想要你!”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实际行动来表达,吻住她的唇投入我的热情。   这一刻,我不想再考虑那么多,也不想再去思考什么后果,一心一意的,我只想去回应沈悦。   她的唇很性感,是我喜欢的那种薄薄的,她的吻技很高,以往和小小一起总是占据主动的我今日却只能被她牵引着。   她喘息的很厉害,手也很不耐烦的开始撕扯我的睡衣。我也摸索着探进她的衣服,没一会,我们就裸呈了。   我的睡衣非常简单,只是一件男式的宽大T恤,下半身只穿了一条内裤,因为长长的T恤刚好可以遮过大腿,这样穿着睡觉很舒服。衣服是我淘来的,很便宜,不过不用出门给别人看,仅仅只是睡衣而已,而且我也从未觉得这样有何不妥,因为一个人住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可是后来沈悦却告诉我,我这样穿很性感,简直是引诱她犯罪,可见她那段时间憋的有多辛苦,可见现在我有多辛苦。   本来体力就不好,她还没完没了……   ……      幸好第二天是周末,我一觉睡到中午才爬起来,沈悦已经起来了。   当我见到她在忙着午饭,对我来说是早饭的时候,我竟然会觉得有些害羞,脸刷的就红了。   沈悦被我的样子逗得咯咯直笑,然后拍了拍我的头:“饿不饿?快去洗脸刷牙,过来吃饭。”   “哦。”我跐溜一下钻进卫生间。   刷牙的时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暗自感慨,为什么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呢?镜子里的那个人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我摸着镜子里的自己,在想,难道我真的失忆了?把自己也给弄丢了?我对着镜子就这么傻傻的看了起来。眼里有着无数的不确定,我这样做,对吗?   沈悦推着门叫我:“怎么这么……”慢字没有说出口,看着对着镜子发呆的我,她也愣住了。   我想,她看出来了。   她站了一会,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走过来,用毛巾帮我擦了擦嘴角的牙膏沫:“发什么呆?快把脸洗一洗,出去吃饭吧。”   “嗯。”我接过毛巾。   吃饭的时候我们像往日一样聊着天,甚至更亲密了些,只是早上那幕,谁也没有再提……   就这样,我和沈悦在一起了。没有太多的负担和压力,她很宠我,甚至到了没有理由的纵容。我的无理,她总是淡定的笑着,然后拍拍我,你舒服就好。   和沈悦的交往很简单,我们谁也没有去改变原本的相处模式,而是很享受其中。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她再也不会将自己灌得烂醉回来了。而是将能推的应酬统统推掉,然后和我在一起,哪怕只是看看电视聊聊天。只要两个人,相互依偎在一起,就满足了。   后来我才知道,她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应酬,她为得只是能享受我的体贴。心情不好的她也总是喜欢用酒精麻醉自己,尽管这是我一早便已经知道的事情,但还是苦口婆心的教育她,不要总是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我已经是个半残了,她要是再残了,咱家怎么办。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这么教育她的时候她都笑得好开心,真是的,有什么好笑的。我再次鄙视她的笑点好低。   还有一个不同过去的就是,我真正搬进了她的房间,其实本来我是坚持要睡自己的房间的,只是在经历了好几次她半夜爬上我的床害我以为鬼压床后,我只得投降,无视她奸诈的笑容,恶狠狠的把衣服丢进她房间的衣橱里……   当然,人在一起后,有些伪装卸下来,就开始懒散了,我很不喜欢做饭这向运动。所以偶尔也会偷懒,但是我又不想整天去她的饭店吃烤肉去,这么吃下去还不胖死也被腻死了。   相对那些稀奇古怪的菜色而言,我更倾向于家常菜。大酒店的大厨烧的菜味道都偏重,油,盐,味精和酱油就跟不要钱似的。有次和沈悦去吃斋菜,我竟然差点被一大盘油给腻死。沈悦说饭店的菜不适合我这么弱的身体,杜绝我出去乱吃,都是她在家里帮我做。我忽然想到有一家饭店的菜,味道很不错。于是我带她去了那家我以前常去的饭店。   饭店规模不大,里面都是些清淡好吃的家常菜,价位也不高。以前我吃的很混乱,都是有一顿没一顿,可是兴致来了,我还是会来这家饭店打打牙祭的。或者买一两样炒菜打包回家去吃。   一进饭店大门,坐在门口藤椅上的老板就大声招呼了:“丫头,你好久没来了。”   “呵呵,老爷子身体还这么好呀,前端时间比较忙,所以没什么空来。你看,我还带朋友一起过来光顾您。”和老板寒暄了几句后,他特意为我和沈悦留了一个靠窗的卡座。   窗台边是用鹅软石砌成的,连地面也是,若是赤脚踩上去,大概还有按摩的效用吧。唯一的缺陷就是,鹅软石铺的地板,桌子放在上面不太平整。窗外对着车辆来往不算频密的马路。因为这是一条主干道的支道,所以车辆并不是很多。   落座后,沈悦问我:“这里真不错,环境很舒服,你以前常来吗?”   “嗯,以前自己懒得做饭,就来这里补充点营养。”饭店生意很好,我们刚坐下没多久,就客满了,还有好多顾客在门口的藤椅上坐着,等着桌子空出来。   “这里除了菜色好,还有什么特色?”果然不亏是沈悦,真了解我,知道我不是那种轻易就这么对某家饭店情有独钟的人。    第十四章 --------------------------------------------------------------------------------   “当然有,这里最大的特色就是这位老板了。”我夹了一块鱼片给沈悦接着说,“你别看老爷子年纪这么大了,身体可好着呢。”   “看出来了,他至少也有七八十了吧。”沈悦抬头看了一眼乐呵呵的老板。   “是呀。”我又指了指柜台的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女人,“你看,那位啊,就是老板娘。”   “年龄悬殊这么大?”沈悦的八卦神经被我刺激了,她俩眼放光的等着我继续说。   “你听我慢慢说,别这么激动,老爷子早年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他退休后享受的是大校级别的待遇,给的是大校的军衔。不过如果不是因为后来犯了不该犯的错误,也不会那么早退下来,而且只到大校的级别了。”我催促着沈悦不要光顾着听我八卦,要她赶紧吃菜。   “什么错误?”沈悦猛吞几口菜,又追问我。看来一向风轻云淡的沈悦也是很八卦的。   “真是牛角牡丹。”我鄙视的看她一眼,“他的错误就是那位年轻的老板娘了。老爷子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本来是很和乐的家庭,可是他不知道那根筋不对,跑去找了个二奶。”   “啊?”沈悦惊讶的看看我,回头又看看那位老板娘。   “你也知道,在他当时的那个地位和身份,犯了这样的原则性错误是不可原谅的。而且她原配夫人又闹那么厉害。于是给了他内部处理,对外宣称是病退,享受大校级别待遇,其实……”我没接着说下去,沈悦也会意的点了点头。   “那后来他就开了这家饭店?”可能是我太过于专注老板的八卦,竟没注意到沈悦眼里闪过的一丝落寞。   “嗯,而且饭店一直是给老板娘打理的,老板娘是个很精明的女人,会算账,会过日子。这家饭店很多顾客都是老爷子旧年的战友,现在都混得如鱼得水,啊,对了,老板娘还和他有一个儿子呢。”   “那原配呢?”   “不知道,据说早年因为生病过世了。不过他和原配一直没离婚,后来原配过世后又没有再婚,所以这么多年来,老板娘其实是没名没分的跟着他的。”   “真离奇,可是这个和你来这家饭店吃饭有什么关系呢?”沈悦终于问道了重点。   我笑而不答,而是看着已经起身有些蹒跚的朝我们这桌走来的老板。   “丫头,要不要配爷爷喝一杯。”老爷子一手拿着一瓶刚启封的红星二锅头,这是老板最爱喝的酒,一手拿着一个小酒杯。   “老爷子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体不好不能喝,不过这次我带了朋友陪你喝了。”我笑眯眯的答道。   沈悦听了我的话,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拿起桌上的啤酒和老爷子干了一杯,而我则是以茶代酒。   之后老爷子又走向下一桌,一桌一桌的进酒。喝得开心起来还会摇头晃脑的大声唱起来,只是唱来唱去也就那么一句:“再~来~一~杯酒~!”   饭店里的人大多是熟客,知道他的喜好,都会笑着陪他哼上两句。   沈悦看了啧啧惊奇:“这一轮喝下来,得喝多少呀。”   “差不到一到两瓶吧,他中午也这样,总之老板娘心中有数,不会让他超过四瓶。怎么样?算是一大特色吧,这里的气氛,因为有他,所以很好,谁会拒绝自己带着酒来敬酒的人呢?遇到熟识的好玩的顾客还会把他扣下来多喝几杯。”我给沈悦添了添酒,平时我是不太让沈悦喝酒的,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我还是帮她点了一瓶啤酒。   “这么大的年纪,这么逍遥,虽然说有些醉生梦死,但是也确实让人羡慕的紧呀。”   “嗯,老爷子因为早年仕途上的挫折,回来开这么家饭店,倒也成功,人生谁没有些遗憾,不过能从开始的借酒消愁到现在,他也是跌宕起伏的一生呀,到了他这个年纪,也没什么要求了,多活一天都是赚的,能开心就好。”我吃着菜,看着还在忙碌敬酒的老板,心里也在疑惑,如果真能放下,需要这么一直麻醉自己吗?   “那老板娘呢?”沈悦忽然问我。   “不知道,我们不是当事人,不会知道别人的苦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没有必要去评论她究竟幸福不幸福。很多人,一辈子不知道幸福是什么,因为没有遇到,也许有一个看的过眼的人凑合一下,不愁吃穿,这一辈子,也没算白活。老板娘有自己的打算,也有自己的无奈吧。”我又喝了一口茶,“不过……”   “不过什么?”沈悦有些紧张的问我。   “不过年轻的时候犯下的错误,要用下半生去弥补,去偿还,是不是得不偿失呢?我们亦步亦趋的生活,走着自己的轨迹,努力不让它脱离,否则付出的代价就是那样的惨痛,可是谁又能保证原本的轨迹的对的,又或者脱离原来的轨迹后,这条路就是错的呢?或许,在错误的路上,遇到了对的人,或许在对的路上,遇到了错误的人。看个人如何权衡罢了。”我低头扫荡着眼前的菜,我和小小,便是在错误的时候遇上的对了的人吧。   和沈悦呢?   除却那番谈话,那顿饭我和沈悦吃得很开心。因为两个人都很放松,我们难得聊了许多自己过去的事情。沈悦那天问我,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别人都没有忘记堪堪的只忘记了一个人,我难道没有觉得奇怪吗?   我说,当然奇怪过,可是既然大家都刻意回避,想必是个不好的记忆,那么丢掉了,也不可惜。   当然,我还记得她的最后一句话:“真的丢得掉吗?”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和沈悦在一起的事情我并没有告诉苗苗,对于我和小小来说,她是唯一的联系,我们私下从未联络过。而我却知道,告诉了苗苗,小小就一定会知道。   我也时常在想,小小在那边生活,说不定已经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或许,她根本就不在意我现在怎么样了。      沈悦对我也真的很好,她常常来我们公司,以前都是直接走掉的,现在就会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多坐一会,等我下班,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偶尔也会在饭后我们拉着手,出去转转,当是散步和消化刚吃下去的食物。一次,我们逛到一家首饰店门口。   “沈悦,好像我没有给你买过戒指。”刚搬进沈悦家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银行卡号,让我每个月把房租打到上面就可以了。不过沈悦还真的是从来没有去看过里面有多少钱。   后来交往没多久,她把卡给了我,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用我的身份证去给我开了一个户头,所以那些钱一直是我自己转给自己的。因为一直用柜员机转账,我就从来没有发现过。   现在里面也有一笔不小的数目,沈悦不是那种为钱计较的人,于是我拿着这笔钱,就想着正好利用它们为她买些什么。好像,没有送过戒指,上次买生日礼物的时候就没有买。   “可是,我想要的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这些店里的,即使是限量版,也是有很多人都有的。”沈悦歪着头,看着我。   “你要求还真高呀,这世上哪有独一无二的戒指呀,就算有也轮不到我来买呀。”我不由得后悔,不该提出这个建议,“先进去看看吧。”   “也好。”她挽着我的胳膊走了进去。   沈悦想跟我买情侣款的戒指,可是所谓的情侣款都是一男一女的,我们俩谁都戴不了男式的那款。   “哎,真是苦恼的问题呀。”我拉着沈悦略带失望的离开珠宝店。   “怎么办呢?”沈悦学着我的样子看着我。   “有了。”我拉起沈悦就跑得飞快。   “干吗?去哪儿?”沈悦脚上还蹬着高跟鞋呢,被我拉得路都快走不起来了。   “去了就知道了呀,你不是想要世上独一无二的戒指吗?”真正的独一无二,就是自己亲手做的。   我把沈悦带到一家很特别的小店,是我和苗苗上次逛街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店里有那种软软的银子卖,可以像橡皮泥一样捏制成各种形状,然后有专门的师父帮忙烘焙烧制成型。   “怎么样?”我得意的看着沈悦,细细的眯起双眼,对着沈悦放电。   “有意思。”她学我一样抛了个媚眼给我,不过结果是,我被电得差点当众吻她。这个女人是个妖精。这方面,我始终要败给她。   我们俩嘻嘻哈哈的进了小店,店员很热情的招待我们。还拿出了画册给我们看,有现成的模具可以用。   我把画册合上还给店员:“谢谢,不用了,我们想自己做。”   本来就是自己DIY的东西,为什么要用模具呢。   我用小钳子把一小块银剪成差不多大小的两个,给一块给沈悦:“互相给对方捏一个如何?”   “好呀。你要捏什么?”她兴致也很浓。   “秘密。”   “你呢?”   “秘密。”   “那我们互相不要干扰对方咯。”   “嗯。”   ……   若干小时后,小店已经快要打烊,客人也没剩下几个了,我们俩才差不多完工。   今晚肯定是拿不到了,和店员约好第二天中午,我利用午休的时间来拿。   刚捏好的银戒还不太看得出来形状,只匆匆一瞥对方的作品我们就回家了。   第二天我迫不及待的去看我们俩的成品,还真让我吓一条,我们俩竟然都选了竹子作为戒指的造型,不同的是我的只有竹节,而没有叶,沈悦做的那只添加了几片竹叶,好像更漂亮些。果然烧制后的戒指更有型,因为立体感加强了。而且我颇为得意的是,那对戒指一看就是情侣戒,样子也不比那些珠宝店卖的差到哪里去。   我咧嘴一笑,管它呢,反正,再漂亮,都是给我戴的,那就好。   “你们两个手个真巧,我是第一次见过有顾客做出的戒指比模具压出来的还要漂亮,你看戒指背面,磨得真精细,一点也不会擦伤手指呢。”店员很开心的跟我说着。   那是自然的,如果戒指背面不磨光滑了戴在手指上,长期的摩擦会让手指受伤的。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奉承的话她到底对多少人这样说过,但是开心的我还是傻呵呵的冲着她笑。我和沈悦有了不同寻常的默契,按照约定,戒指的里面应该都刻有我们俩的中文名字。这样只要一看里面,就可以看见心爱人的名字了,多好。   “因为我们都是用心去做的,所以当然是最好的。”离开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向店员炫耀了一番。   晚上回去把戒指拿出来给沈悦看,她也啧啧惊奇,竟然真的那么像呢,名副其实的情侣戒了呀。   “为什么选竹子做为戒指的样子?”她左右把玩着我做的那枚问我。   “因为和你很像啊,淡淡的,轻轻的,很空灵的感觉。”我拉过她的手,帮她把戒指戴上,“店员都夸我们做出来的比模具还要好看呢。”   “呵呵,店员那是说的我,你只是顺带。”沈悦偶尔也会露出她调皮的一面,就像现在。   “啊,好可惜,原来我只是顺带呢,但是,漂亮的这只,只能我戴呀。”我把她做的那枚在她眼前晃晃,示意她帮我戴上,“又为什么给我弄一个竹子的造型呢?”   “风吹过竹林,那种沙沙的响声,会让心觉得平静下来。而你能给我一样的感觉。”   她仔细的抚摸的我手指,眼角掩饰不住的宠溺。   “沈悦。”我抱住她,然后亲亲她的额头。   “怎么了?”   “戴上我做的戒指,可就是我的人了。”   “你也是。”她吻住的是我的嘴唇。    第十五章 --------------------------------------------------------------------------------   和沈悦一起,需要顾虑的事情不多,因为什么都被安排得好好的,甚至吃饭,我都可以放肆的盘膝而坐,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太不雅观的行为,可是沈悦却说,在家里,就不要再注意那么多了,舒服就好。   以前是我做饭比较多,可是后来她知道我并不喜欢下厨,她便揽过了大多数的下厨机会。我有点不好意思,偶尔会在旁边打打下手,相对于我那个味道奇异的饭菜,还是沈悦的比较舒爽可口。   当然,我如果顽皮起来,让她也是很无奈的,我会在她洗菜的时候蹭进她怀里,有时候会在她端菜的时候突然从身后抱住她。只不过因为有一次她在炒菜,我还往她怀里钻,结果被锅里溅出的油给烫到了,她立刻将我带出厨房,连菜都顾不上,就去找药给我涂上。从此她做饭的时候,就杜绝我踏进厨房半步。   可是我屡教不改,偷袭她,然后看她气急败坏又拿我没办法的表情,实在是一种享受。   一天,我再次悄悄溜进厨房准备偷袭沈悦,却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无奈跑出去接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我疑惑的按下接听键。   “喂?”   “……”对方没有声音,但是我可以听到比较清晰的呼吸声。   “喂?”女人的直觉通常很准,我也不例外,心里有个强烈的声音告诉我,快挂电话,快挂电话,不要接。心里这么想,可是手却完全不听指挥,我还是没有挂掉。   “小单,是我。”是小小的声音。   手里的电话啪一下,就掉在了地上。接着传来了急促的嘟声,对方掐了线。   沈悦正好端着菜走进客厅,看见我傻愣的站着,手悬空的握着,但是电话摔在地上:“小单,你怎么了?”   “没事,手上没螺了。”我敷衍的笑笑,赶紧捡起电话看也不看的丢到沙发上,然后拉着沈悦去吃饭。沈悦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但也没有多问,只是催我去洗手吃饭。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会钻到沈悦怀里蹭两下,一会又钻出来滚两圈。可是沈悦似乎很累,没有过问我不正常的行为,不一会就睡着了。我看着她,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她。我们两个晚上睡觉都不喜欢全黑,总是爱留一点微弱的光线在房间。我是车祸以后养成的习惯,我害怕绝对的黑暗。至于沈悦,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只是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忽然发现,她真的很漂亮,甚至比苗苗那个妖精还要漂亮许多。苗苗是张扬的美,而她的美更多的在于她的内敛。只有一起相处时间久了,才可能慢慢发现她的魅力。皮肤保养的很好,细腻光滑,我忽然就想,如果有一天,这张脸上即使爬满了皱纹,也应该是很美的吧。   或许是我真的没有安全感了,那个电话,给我的震撼实在太大了。我翻身压住沈悦,舔着她的耳垂,小巧精致,和珍珠一般圆润,还有一丝凉意,因为穿过耳洞,敏感的舌尖还能感觉出那个小洞的存在。   被我这般挑逗,一向浅眠的沈悦不可能不醒,她再次用那双狐疑的眼神对上我的眼睛。仿佛在无声的询问:“怎么了?”   不理她!   无视沈悦的疑问,继续挑逗她,我现在只想要她,确定她的存在,我有沈悦了,什么都不要了。直到听见了她的喘息声,感觉到她开始迎合我的动作。   沈悦有这么一个优点,就是很多话,她知道什么时候可以问,什么时候不该问,比如现在。明明有很大的疑问,可是却没有强迫我解释什么。   不可否认,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我逐渐对她的身体产生了依赖,仿佛毒品,有些戒不掉,明知道她很累,明知道她是顶着疲惫配合我。   沈悦!   沈悦!   沈悦!   我一遍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仿佛要将她刻在心里。因为我怕了,真的怕了。   我现在一点也不想怜香惜玉,不要管她有多累,不要管她明天还有多少工作要完成,我只想好好爱她。皆由此来证明,我现在和她在一起,我爱的是她。小小,我已经忘记了!   真的!      从那天接到小小电话以后,我就关掉手机,甚至连电板也拔掉了,整整三天没有开机。心里很怕,不知道在怕什么,人家不过打电话来问候一下而已,我为什么反应要那么激烈?   后来还是晚上沈悦拿着她的手机给我,说是苗苗找我找了半天我没开机,打到她那儿去了。   我接过电话:“喂,苗苗,找我什么事吗?”   “你搞什么鬼,找了你三天了,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苗苗立刻就在电话那头大吼了起来。   我把电话拿远点,估摸着她差不多骂完了,才继续贴到耳朵上:“忘了开机了。”   “你怎么这么笨。”   “没你笨。”   “你……我不跟你吵,我只是打电话告诉你,小小回来了,现在在我这,过两天和我一起过来找你,咱们聚一聚。”苗苗的措辞很小心,但是最后显然没有考虑我的意见,没有问:怎么样?活是行不行?所以我无法拒绝,也从没想过要拒绝。   “你安排吧。”果然还是回来了,那个电话已经打乱了我现有的阵脚,现在叫我怎么敢想象,到时候见面,我会不会失控?   “小单?”沈悦叫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我。   小小,那个曾经或许现在也是刻在我心里的女孩。   在校园里,我们形影不离,总是手拉着手一起去上课,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回宿舍。   学生时代的爱很纯粹,没有参杂太多的杂质。只是一心一意的对对方好。每次我被人欺负,都是小小去帮我出头,她看不得我在外面受任何委屈。尽管欺负我最多的往往是她自己。苗苗那个祸害就不计算在内了。   我们常常一起去旅游,我们还特意去拜过月老,期望他老人家保佑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那时候我们只要见到佛寺,都会进去拜一拜,不管是什么佛,什么菩萨,我们都会跟他祈求双方能够一直相守在一起,我们的愿望永远只有一个,可惜也永远没有实现。   以至于后来我们分手以后,我再也没有去拜过一尊佛。其实,都是骗人的吧,或者只是自欺欺人的。   恍惚间,我又看见沈悦将那个黄灿灿的护身符塞给我的画面,一幕又一幕,很混乱,过去现在交织在一起。   一瞬间,我觉得沈悦的声音那么远,一瞬间车祸时的痛全都涌了上来,睁不开眼,就这样没了知觉。   ……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沈悦那张疲惫的脸。刹那间,竟然觉得安定了好多。   “我怎么了?”环看周围的环境,又是在医院。   “你晕过去了。”她顿了一顿,似有什么在犹疑。   “还有什么都说吧,我能接受,还会有更糟糕的吗?”我拉她坐下,握着她的手。   “医生说,你有患有PTSD。”   “什么东西?”   “是一种心理疾病,ptsd全称为 post 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也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指对创伤等严重应激因素的一种异常精神反应。以前你发病的时候可能没有人注意到过,甚至你自己也只是以为你太过焦虑,所以耽搁了病情,现在你已经开始自我封闭意识,逃避不愿面对的人和事了。”她耐心给我解释着刚才医生跟她说的话。   “我还是不明白。”我一头雾水,这么专业的解释,我怎么可能懂。   “简单来说,指由异乎寻常的威胁性或灾难心理创伤,导致延迟出现和长期持续的精神障碍。你会对对你产生很大影响的事件有强烈的再体验,回避以及高警觉的反应。严重的时候,会对闯入性的创伤情境再现,而且再现的内容非常清晰、具体。尤其是生活中与创伤可能产生联系的任何事物,都可能引起个体对创伤情境的再体验。让你很痛苦,焦虑,失眠,抱怨,严重起来甚至自残,以减轻自身的痛苦。”她握紧了我的手,帮我拨开额间的留海,“小单,一切都会好的,都会过去的。”   我闭目不语,是这样吗?PTSD,第一次接触这么专业的心理学词解释,好像是很特别的病,可是,竟然自己已经是病患了。精神病和神经病,差距也只是一线之隔。如果我能彻底疯一次,是不是什么都不用想了?   “好累呀,要是这样一直睡着不要醒,该多好。”我长叹一口气。   “小单,你有没有想过我?”   没有!   我在心里悄悄回答,我一直都是这样自私的只顾自己,却从未想过我给沈悦带来多少痛苦。我什么都不说,让她在面对一切无知的状态下,接受我的病,接受我所给予的压力,这些都反作用到她的身上,甚至是双重的。   睁开眼,看见晶莹的泪滴竟然自她的脸颊滑落,顺着她消瘦的下巴滴落在我的手背上。沈悦,又为了我,在哭。   “沈悦,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伸出那只还在吊点滴的手,帮她抹着脸上的泪。   很烫,烫得我心好疼。   “你要是刻意回避,要是自我封闭,你真的会不再醒来,你要我该怎么办。”她继续啜泣,但是还是放下我那只插着针的手,让我不要乱动,我们的另一只手,依然是紧紧的。   十指相扣着!   “不会的,我知道,你在等我。”   “你说的。”   “嗯,我说的。”   ……   我不喜欢医院的感觉,所以当天我就缠着沈悦让我出院了。医生开的精神药物我也没有吃。沈悦说她大学选修过心理,大多数精神治疗的药物都是有很强的副作用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吃的好。反正我也不喜欢吃药,随便好了。不过当我问沈悦为什么要选修心理的时候她的回答还真让我哭笑不得。   她说,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首先就要从心理上攻克对方。      回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沈悦让我自己去洗澡,然后跑去给我做晚饭,铺床。我为什么会晕倒的事,她没有问,我也没有说。沈悦对我如何看待她这个问题上很执着,但是对于我的过去,还有其它的问题,我总是觉得,她也是在刻意回避的,仿佛当一切都清晰的呈现在眼前的时候,我就会离开。而我也知道,我真的可能会离开。如果小小回来,还要我们一起的话,我会跟着小小走吗?我自己都无法确定。   忙完后,我躺在她的怀里,呼吸着她身上的香气:“沈悦。”   “嗯?”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不知道。”   “……怎么又是这个答案。”   “呵呵。”她又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我捂住她的嘴,“不许笑,不许笑。”   “……”她不笑了,只是定定的看着我,眼睛里沉淀着无比的眷恋,隐隐的闪动。   “沈悦!”   “什么?”   “我以前出过一次很严重的车祸。”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   “我知道。”   “我还失忆了。”   “????”她满脸疑惑。   “不是完全的,只是局部的忘记了什么。”   “嗯,我知道,而且是一个人。”她很敏感,很聪明,慢慢的等我自己说出来。   “嗯,一个同学,有关她的一切。”我不知道这样的谎言,是否还能骗过精明的沈悦,可是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如果我欺骗沈悦,那么就太残忍了。   “就是苗苗说从国外回来的那个老同学?”   “嗯。”我点头,“她叫小小,我们……”我哽噎着,说不出话来。   “快睡吧,忘了就忘了。就当普通同学去聚一聚就好了。”她揽过我的头,然后将我身体转过去,用背对着她,躺在她的怀里。   我喜欢这样的贴近,仿佛两个人变成了一个人。但是今天,我只能尽量让自己忽略背部薄薄的睡衣上面传来的湿热。   沈悦,我一点也不想看见你的眼泪,连这个,你也知道。       第十六章 --------------------------------------------------------------------------------   我出院第三天,苗苗和小小坐飞机到了。我去接机还是沈悦开车送我去的,刚到她就要走。   我拉住她:“苗苗你也认识,一起留下吧。”   她看了我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嗯。”   苗苗和小小出来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她们了。那个曾经我魂牵梦绕的人,她一点也没变,只是和学生时代的她比起来,更成熟,更有味道些。三年的国外生活,我想她的变化应该很大了吧,不经意的陌生气息,侵袭而来。   脚下仿佛生了钉子,一动不动的站着,右手使劲的攥着沈悦,只要靠着她,我才有力气不倒下去。而沈悦也只是淡定的冲着苗苗和小小笑了一下,任由我把她的手握得生疼。   苗苗和以往一样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又拍了我脑袋一下:“看见我激动的路都不会走了?”   “是呀,看见你大小姐,我能不激动吗?”眼角瞄到小小,她正上下打量着沈悦,然后目光停留在我们交握的手上。   “你好。”我冲小小微微一笑,那语气,就像是我们只是多年未见的普通同学一样。心,微微的扯得生疼。   “你好。”小小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但总算把目光收了回来,转而上下打量着我,“好久不见,你瘦了好多。”   的确好久了,前后算算,都快三年了。   “现在不流行么。”我下意识往沈悦身边靠了靠。   苗苗疑惑的看着沈悦,然后转头看向我,我避开她的目光:“沈悦,你也认识,刚刚是她送我过来的,晚上一起吃饭,不介意吧。”   沈悦,原谅我的自私,这样的场面,非要把你拉下水,尽管我知道,这对你,有多么的残忍。   “不介意,当初要你搬到沈悦那里,你还死活不愿意,现在相处的不是挺好。”苗苗很快恢复笑容,大大咧咧的拍了拍我,然后说,“走吧,我们先去酒店把行李放好,然后找地方吃饭。”   晚饭的时候,气氛有些怪异,我和沈悦坐一边,苗苗和小小坐一边,沈悦和苗苗面对面坐着,低声的聊着她们感兴趣的话题,我和小小面对面坐着,局促又有些尴尬。   “这几年,你过的怎么样?”小小忽然抬头问我。   “还好吧。”   “身体呢?”   “差不多都复原了,也没有什么后遗症,我在家差不多修养了一年才出来工作的。”说这些的时候,我相信我的一举一动她都透过苗苗是很清楚的,只是多年不见的我们,已经沦落到没话找话的境地了。   对以她的状况我真的是一无所知,我从来没有勇气去问过苗苗,哪怕作为普通朋友去关心一下,八卦一下都没有。我不想知道,也害怕知道。因为我一直给自己催眠,我忘记了小小,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你呢?在国外过得好吗?”我习惯性的用筷子戳着自己碗里的菜。   “还好,不过现在发现,还是国内待的舒服。”她夹了我以前非常爱吃的香菇,像往常一样,放在我的碟子里,我愣了一下,她却很自然的说,“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吗?”   是呀,以前每次和小小出去吃饭,她都会把自己碗里的香菇挑到我的碗里,只因为我喜欢吃。   “嗯。”我低头把香菇塞进嘴巴了,一点味道都没有,什么厨师,做的这么难吃,下次再也不来了。   旁边的沈悦眼角斜了我一下,继续和苗苗聊天,看起来,她是铁了心让我自己处理眼前的困局了。   “为什么?你不是很喜欢国外吗?”我努力把卡在喉咙里的香菇给吞下去,又干又涩,泡过没有啊,难吃死了,我喝了一大口玉米汁才把它咽下去。   “在国内的时候就拼命的想出去,可是出去了又发现,还是国内好呀,亲人朋友还有喜欢的人,都在这里。”她说完看着我,像是等我做出什么反应。   “哦?那你打算不回去了?”我有些惊讶,什么原因可以让她又回来,喜欢的人在这里?难道是我?怎么可能,如果是,当年何必要走。   “嗯,这次回来有留在国内的打算,我先看看这里的环境。”   “哦,苗苗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你靠她就可以了。”我又吞一口玉米汁,刚才那个香菇的味道怎么还在。   “什么?”苗苗的耳朵一向很灵,尤其对自己的名字十分敏感,“说我什么坏话?”她恶狠狠的看着我。   “呵呵,苗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喜欢欺负小单,她刚刚在夸你很厉害呢。”小小笑着为我解围。   “你怎么老护着她,她这个坏脾气就是给你给娇纵出来的。”苗苗没好气的回着。   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我偷偷看了看沈悦的脸色,果然是奸商呀,面不改色心不跳,她依旧优雅的吃着自己盘子里的菜。   “我去下洗手间。”肯定是刚才玉米只喝多了,该死的香菇。   我去完洗手间,轻松了许多,出门的时候竟然撞上了小小。   “真巧,我先过去了。”我打了招呼拔腿就想跑。   “小单,我是来找你的,我有话要跟你说。”小小拽住了我胳膊。   “啊?”   “单独!”   “……”   这样的口吻有多少次是在梦里出现的,熟悉,熟悉到身体会自然的产生反应。我忘记了,只是现在现实和幻想交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好难受。   我抱住头有些痛苦的蹲下……      “小单。”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怀抱,最适合疗伤了,我疲倦的闭上眼睛。双手揪住那个人,身体自然的倚靠着她。   沈悦!   谢谢你!   总是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出现,解救我。   沈悦勉强将我扶起来,对着小小说:“她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先回去了,改天再聚吧。”   说完便欲带着我离开。   “等等。”小小拉住沈悦,“能告诉我她怎么了吗?”   “PTSD。”沈悦抱着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PTSD!   有那么可怕吗?但是从小小的眼神中,我知道,她是知道这是什么的,小小读过很多心理学的书,因为她说,只有精通心理才能很好的驾驭我。可是,真正的感情,能够用一门学科去驾驭吗?   对小小这样的行为我从来都是不置可否的,只要不忤逆她的意思,她就很开心了,何苦费事学什么心理学。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沈悦的旁边,看着她略显苍白的嘴唇,才想到这几天,她为了照顾我,一直都没怎么休息。   “沈悦!”   “嗯?”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其实,我也很执着,非常执着。我不明白沈悦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究竟有什么好,苗苗说的没错,我就是个自私鬼。   “我爱你!”   “……”   ……   这个答案很恐怖吗?答案是肯定的,我不敢说爱,年少轻狂的年纪,我将爱挂在嘴边,可是现在,连说爱的资格都没有,心里没有放下一个人,如何对另一个人说爱?   我无力在与沈悦说些什么,困倦的把身体想下缩了缩,闭上眼睛就睡了,今天实在太累了。不是身体的疲倦,在眼睛缓慢闭上的瞬间,我仿佛看见了沈悦眼角的晶莹,然而,没有力气再看。意识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了超过24小时了,睁开眼,没有在医院,但是手上挂着点滴,环视四周,是沈悦的房间。   沈悦不在,按理说,她应该陪在我身边的,又摇了摇头,狠狠的鄙视了一把自己,太自私,凭什么沈悦就得时刻围着我打转。   看着一滴一滴渗入我身体的药水,我在想,沈悦大概就如这药水一样,不知不觉,一点一点的随着我的筋脉流进心脏,一点一点的医好我的伤痛,最终将它占领。   只是……我拔掉手上经脉输液的针头……   现在,还不是时候。   头有些疼,但还能忍受,有些费力的爬起来,在房子里转悠了一圈,她不在家。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间屋子的摆设开始充满了我的味道?沙发的靠垫,茶几上的摆设,甚至电视机上的公仔。一切一切,都是在我毫不在意的时候被换上的,我所喜欢的。   沈悦。   叫我拿你该怎么办,我离不开你了,可是,我放不下过去。   痛苦而又纠结的扯一扯头发,算了出门转转吧。换上衣服,走在灯红酒绿的街上,正好一家新开的理发店在门口发着传单和优惠券。   或许,换个新发型,换个心情也不错。   我走了进去,任由热情的店员给我推荐发型师,反正我也不熟悉,随便吧。   一个长相斯文秀气的大男孩有些腼腆而又温柔的问我:“想要剪个什么发型?”   “不想剪短,我还是挺喜欢自己的长发的,烫一烫吧。”我说。   “那想烫什么样的?小卷?螺旋的?还是大波浪?要不烫个锡子烫,或者陶瓷烫,现在最流行的是生化烫,也挺适合你的,要冷烫还是热烫?”   等等……   我有些木然,这么多专业名词,我怎么知道什么?我一直是清汤挂面式的垂直长发而已。   他也许看出了我的迥然,羞涩的笑笑,拿了本杂志,一一给我介绍,然后分析我的脸型,长相,觉得哪一种适合我。   说实话,我是长得那种看上去很营养不良的样子的人,人显上去很赢弱,没精神,但绝对不是林黛玉那种病泱泱的样子。怎么说呢,给人的感觉,我这个人,很颓废,对,就是颓废。   他建议我做个锡子的冷烫,让头发显出些层次,人会看上去精神些。我没什么想法,随他弄吧。   然后就开始洗头,上药水,熏熏蒸蒸,洗头,再上药水,熏熏蒸蒸……   最后修葺,等一切弄好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朝镜子里看了一眼,吓我一跳,头发一缕一缕的卷着,垂挂下来,但是有点蓬在头上,高了些,类似爆炸式,但因为我本身头发长,所以没那么夸张。不过人看上去是精神些了。长期没有修剪的留海遮住了本就不大的眼睛,现在连眉毛也露了出来。   嗯,是精神多了!   还凑合!   我付了钱,看了看时间,估摸着沈悦该到家了,叫了的士,匆匆往家里赶。   一进门,就看见正在换鞋的沈悦,她抬头诧异的看着我。   “呵呵!”我摸摸脑袋,“新发型,好看吗?”   “谁让你去把头发搞成这样了?”沈悦的态度里中竭力克制着怒气。   “我心血来潮呀。”又一次抓一抓我也不是很适应的头发。   “你现在跟我出去,把头发给弄回来。”沈悦抓起刚脱下的鞋子,穿起来,拉着我就往外面窜。   “啊?”我一路踉跄的跟着,“别呀,我刚弄的,你好歹也让我新鲜两天呀……呀,你别这么急,好……我去弄回来,可也不用现在就去呀,明天也可以不是吗?”   “不行,现在,立刻!”沈悦看都不看我一眼,在前面飞快的走着。   这是做什么?我烫个头发,她怎么气成这样?   “沈悦,听说连续烫发很伤发质的。”我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尽量讨好的说。   “没关系,做个护理就可以了。”沈悦拖着我进了一家她常光顾的理发店,美名曰:沙龙!   因为是常客,又是VIP,所以我们受到了很热情的接待。   “沈小姐今天是来做护理呢?还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面色看上去有些严肃的男人迎了上来,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店里的技术总监。按照我的理解,大概就是技术最高的那个了吧。   “帮她,把这头乱七八糟的东西给弄直了。”沈悦把我推到那位严肃的总监面前。   其实,我有点觉得不公平,沈悦自己的发型还总是换,今儿是个大波浪,明儿就又给拉直了,或者换个别的卷儿,总之也是花样百出,不过她人漂亮,怎么换都好看就是了。   我一直就是一头直发,多单调呀,凭啥我不能换?   抱怨归抱怨,我也是只敢在心里嘀咕,人还是老老实实的任那个总监亲自上阵捏扁挫圆……   沈悦还要求给我做了两次护理,等我的头发终于又变回清汤挂面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头发被修过,拉直后有些怪怪的,那位总监又帮我整理了一下,总算弄完了。   嗯,比原来清爽了一些,样子没怎么变,因为应沈悦的要求,愣是给整回了我原来的发型。我真是没事找罪给自己受。   “这样好多了,你刚才进来的发型真是太糟糕了,一点也不适合你。”那位总监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哼,你当然卖瓜的说瓜甜了。   可是,沈悦却是非常高兴的样子,一个劲的感谢对方,连下班时间都延迟了,说着要请对方吃饭。   看起来,沈悦很喜欢,算了,她喜欢就好。   摸摸头,扭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本来我也是无所谓的。   回家的路上,我拉着沈悦的手,有点凉。我暗叫不好,忙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几块德芙。因为她的低血糖,我一直随身带着几块巧克力,沈悦嘴巴很挑,巧克力只吃德芙的。   “你明知道自己低血糖,还这么晚不吃饭。”我把巧克力剥开,塞进她嘴巴里。   “还不都是你给闹的,不好好在家休息,跑出去乱整什么头发,把自己搞的跟个鬼似的。”沈悦边嚼着巧克力,边骂我。   “可是人家说挺好看的。”   “那是骗你钱的,你长相不差,换什么发型都可以,反正你一脸傻乎乎的,好骗。”沈悦用手指用力戳了戳我的胳膊。   “谁说的,你去的那家才叫骗钱呢,比我这个,不知道贵了多少,简直是抢钱。”我不甘心的反驳。   “那人家也弄得像个人呀,你也老大不小了,还学一群娃娃,把自己弄成那副德行,又不看看适合不适合自己。你刚进门的时候,我还以为一个抽鸦片的回来了呢。”沈悦张嘴咬住我塞过去的第二块巧克力。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不就心血来潮嘛!你这么讨厌我换发型?”她可是第一次冲我这么发火,竟然是为了头发,而不是因为小小回来了,也不是因为我不听话,没挂完药水不好好休息就溜了出去。   “其它的我都能掌控,给你挂的是营养液,输不输没什么区别,但是你去弄头发却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沈悦的掌控欲这么强:“所以你生气了?”   “不全是,我喜欢你垂直的长发,一种病态的迷恋,行了吧?”沈悦瞥我两眼,继续一个人走在前面。   我哈着腰追上去。    第十七章 --------------------------------------------------------------------------------   其实,现在这个发型,比刚才好看多了,我说真的,虽然嘴巴上我不愿承认。   还有,沈悦对我有要求了,这是好事,在一起这么久,她只会问我的想法,然后尽量满足我,照顾好我的一切,却从未对我提出任何要求。   头发是第一个!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至少我和沈悦的关系,不是那么刻意维护,而对于忽然出现的小小,我们也该有一个立场去面对。   这件事我一直没挂在心上,一直到很久以后,沈悦才告诉我,小小的出现给了她很多不确定因素,她第一次觉得没有信心去和别人争什么,因为我对小小有那么强烈的感应,甚至为了她的出现将隐藏许久的病都发了出来。   而我换了发型让她更加的无措,以为我是为小小而换的,当时的她只有看见眼前熟识的我,才有勇气继续等我,一个全然陌生的我,吓到她了。   我不得不佩服她,一个小小的发型,怎么想那么多。      回到家,很晚了,我不忍心让累了一天的沈悦再去给我做饭,这两天她的公司又有了新的项目,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还得抽空照顾我。   “去坐会吧,我给你下碗面。”   “嗯。”沈悦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   我看了她一眼,然后去冰箱把挂面拿出来,又巡视了一眼,还有中午的鱼汤,可以下个鱼汤面,营养好吃。   其实我本身不爱吃鱼,可是沈悦很喜欢,所以我也就喜欢上了吃鱼,甚至克服了对鱼刺的恐惧。对于这一点,我一直觉得很神奇,明明不喜欢一样东西,可是因为身边的人喜欢,自己也会喜欢上。就好像我喜欢吃香菇一样,明明就是因为小小不喜欢吃,所以我“刚好”喜欢了。   等热腾腾的两碗面好了,我发现沈悦竟然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再不忍心吵醒她也不能让她饿着,只能狠狠心,把她摇醒。   “沈悦?”我晃晃她的肩膀,“起来把面吃了。”   沈悦有些倦怠的睁开眼,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忽然猛的把我摁在她怀里,我差点被一口气给呛死。   “沈悦?”我尝试着轻声叫她。   “小单,你是不是要离开我了?”沈悦在怕,因为没有我的承诺。   “沈悦,我喜欢叫你的名字,因为我觉得很好听。我也喜欢在你身边,因为我觉得很舒服。可是……”   不是我不够爱你,只是我不敢肯定,这爱,是不是最正确的。   “好了,我等你答案。”沈悦似乎也发觉了自己的一时失态,拍拍我的后背,“去吃面吧。”   “嗯!”我点点头。   刚才抱着她,感觉,她瘦了好多。   “沈悦!”   “嗯?”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吗?”   “会!”      在家待了两天,我就又回去上班了,这几天的假都是沈悦给我请的,理由我也懒的问,反正中国就是这样,朝中有人,办事也就方便了许多。   沈悦这两天依旧很忙,晚上都没有空来接我下班,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收拾了东西刚想回家,就接到了苗苗的电话。   “喂,小单。”   “什么事?”   “那天你怎么了?”   “没事,突然有点不舒服。”   “小单,小小想和你聊一聊,可以吗?”苗苗的口气很软,又有些小心翼翼。   什么时候,我和小小,竟然需要别人为我们之间传话?   “嗯,什么时间,你说吧。”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不是吗?   “就今晚吧,她在酒店的房间等你。”   “那你呢?”   “我在外地见客户呢,今晚赶不回来了,你们好好聊一聊,就这样,拜。”   挂了苗苗的电话,我深吸口气,不能再逃避了。   叫了的士,然后赶到小小所住的酒店,苗苗一早便发了信息给我,告知了小小的房间号。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犹豫了很久,敲不敲门,手举起来,又放下去。门忽然自己开了,就这样毫无准备,我和小小又一次单独面对面。   “你来啦。”小小愣了一下,有些尴尬。   “嗯。”我抓抓头。   “进来说吧。”   “哦。”我跟着她进房间。她关好门,朝床边一坐。   我四处看了看,便在她对面的床上坐了下来。   “听苗苗说,你有事找我?”   “嗯,上次听沈悦说你患有PTSD?”她往床上挪了挪。   “嗯。”   “因为那次车祸?”   “也许吧,我不清楚,沈悦带我见了心理医生,做了简单的治疗,不过最后还是要自己调节。”   “小单,我问你一件事?”小小双手紧握,我知道,这是她紧张惯有的动作。   “什么?”   “你失忆的事……”她抬头看着我,鼻头微微的耸动,“是不是装的?”   “……”我没料到她会问的这么直接,可是,事到如今,我也不想骗她了,有意义吗?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别人。   “是。”我点了点头,事情说出来那刻,我心情忽然轻松了好多。   “为什么?”小小激动了起来,身体往前倾了倾。   “如果你希望去你想去的地方,我就会放你毫无牵挂的走,这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无休止的争吵有用吗?我不想你有负疚感,所以才用这个方法骗了你。让你了无牵挂……”   “你认为,我可以做到了无牵挂的走?”小小忽然站起来,抓着我的肩膀,打断了我要说的话。   “小小,时间可以改变一切。”我努力使自己平静的看着她。   “所以呢?三年,就可以抹煞一切?你和沈悦一起了,是吗?”   “嗯。我没有对她说过爱,却对你说过无数次,小小,那场车祸后,我已经不会爱了……甚至我连生存下去的力气都没有,每天过得和行尸走肉没有分别,我曾经还被人当作神经病,你知道每天想着你,却又时刻提醒自己已经忘记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不知道我是如何走到今天的……小小,我已经过了你那个所谓激情澎湃的年龄了,我累了,为什么要回来呢……”我痛苦而又纠结的抓扯着自己的头发,“我花了多大的力气,让你走,你为什么要回来……”   越说,越觉得呼吸困难,眼睛雾茫茫的,看不清东西,胸口泛起一阵腥甜,压抑多年的想法和情绪,爆发了出来。   “小单?小单?”小小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慌忙抱住我,“你冷静点。”   她搂着我的脖子,然后用手顺着我的后背向下拍着,试图让我平静,我知道她怕我再次晕倒。   怎么会呢?我们之间,总该正常的把话说完,我努力克制自己的不适,看着她。   “小单,你知道吗,我当时已经想为你留下来了,可是你却说,你忘记了我……我不得不走。可是去了国外,我每天都想着你,想了好久,我才想通,你根本没有忘记我,你甚至记得我所有的生活习惯,最重要的是,你看我的眼神,尽管你极力掩饰,可是从没变过。”   我使劲抱住小小的腰,把头埋得更深。   “小单,还记得以前的我们吗,你每次要哭鼻子的时候,也总喜欢这么抱住我。”小小声音很远,随着她的话,我仿佛回到了过去。   那一年我和小小都是大三,元旦连着调休也仅有三天假期,我们没有回家,两人约好一起出去散步。   南方的冬天虽然温度没有北方低,但是很潮湿,那种冷是刺入骨头的冷。我和小小都怕冷,两人穿上了一样的大红色的羽绒服出去。衣服是小小买的,她买了两件同色不同款的。算是我们的第一件情侣装。   本来是打算去植物园逛一逛的,可是后知后觉的我们到了才发觉,冬天的植物园,还真没有什么好看的。沿着环山公路,慢慢的往上走,我们没有坐车,途经了好几个景点也没有进去看,只是这样拉着手,安静的走着。   冬天的早晨雾气很大,衣服在长期的暴露在空气中,都已经潮湿,可是我们一点也不在意,我拉着小小的手,然后把她的手和我的一起放进口袋里。沿途的景色很美,一点也不需要可以买票去某个旅游点去,因为我们都不喜欢人多。   一年的第一天,我们就这样走着,道路两旁的树木很茂盛,并没有因为是冬天而显得寂寥。   “小单。”   “你说,我们一辈子这么走下去,不用想其他的,是不是很浪漫?”   “浪漫能当饭吃吗?”我瞥了一眼身旁的小小,“再说,和你一起走一辈子,我不得一辈子被欺压,没得翻身吗。”   “我看你是因为我好久没修理你了,皮太痒了是吧。”小小咬牙切齿的瞪我。   “好啦,开个玩笑,女孩子家家的,要温柔一些,不然没人要的。”我笑嘻嘻的拽着小小不走大路,专往路边的泥地上踩,厚厚的树叶被踩的吱吱的响。   “哼,我会没人要?不知道多少人排队等着要我呢。”小小对着我直昂头。   “是呀,年龄都是60到80不等的。”说完这话,我立刻放开小小,在她反应过来前奔得老远。   “你给我站住,不然你死定了。”小小插着腰,怒视着我。   “我要真的站住了才死定了呢。”冲她做一个鬼脸,跑得飞快。   小小不服气的追上来,我们在盘山公路上肆意打闹追逐,反正几乎没有车子和人,直到累得没有力气了,才滚到一边的草地上。   两人都穿着厚重的衣服,一点也不觉得草地咯人。小小趴在我的身上,帮我整理着林乱的发丝,看着她精致的脸垂落眼前,我忍不住吻向她的唇。   寒冷的冬季,也浇熄不了我们的热情。   可是小小的一句话,便如一记闷雷,彻底惊醒了我。   “小单……”小小边吻着我的唇角,边呢喃,“我大学毕业,会去国外。”   “什么?”我推开她,让她再说一遍,努力证实,刚刚不是我的幻听。   “我是说,我打算大四毕业后直接出国,家里已经帮我在那边联系好了,而且我们可以一起去。”小小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不悦,她固执的认为这是好事,我不应该拒绝。   “还有一年了吗?”我抱住她,把头埋进她的腰部眼泪就开始抽抽搭搭的往外掉。   “小单,你哭什么,一起出国不好吗?”小小慌忙的擦着我的眼泪。   “出国的是你,不是我,我不会走。”我做所有的决定都是那样犹犹豫豫的,唯独这个决定一直以来都是那样果断坚定,直到许多年后的今天还是不曾动摇过,甚至没有后悔过当初的放弃。   “好了,现在说这个还太早了,不谈了,我们还有一年的时间慢慢考虑。”小小安慰着我,但却没有像我一样太多的烦恼,或许她觉得我根本就没有理由去反对。   ……   时光流逝,这些记忆依然那般清晰,像年轮一样清晰深刻的被记录了下来,那是第一次她跟我提这件事,也是那时候开始,我知道,我们注定要分开。   ……   “小单,我想你,所以我回来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她蹲下来,拉开我们的距离,握着我的手,然后一起放在我的双腿中间,满含期待的看着我,“我们已经浪费了三年的时间了,失去了太多,不要再相互折磨自己了好吗?”   “……”   我望着小小,说不出话来,心里好乱,她还想着我,还爱着我。四年的感情怎么会这么容易丢失,我也没有忘记她,直到今日,我依然会时刻想起远方的她过得如何,想起我们学生时代的生活。   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她还说,我们要重新开始。她说,国外始终没有国内好,这里有她爱着的人,有她眷恋着的人。   这本该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局,不是吗?   我该答应她的,我还在犹豫着什么?忘记了,一点也想不起来。   “小单……”小小唤真我的名字,那声音,好熟悉,好熟悉,和梦里的一样。   她的唇慢慢靠近,那味道,好熟悉,好熟悉,也和梦里的一样。   我迷惑了,顺着梦里的那一丝感觉向前探了探,小小的唇立刻贴了上来。   几近本能的回应,唇齿的缠绕,是怎样的熟悉?就在我们相互拥着倒向床上,身体的反应永远是最诚实的,我们的默契还在,就像当年我们玩耍打闹一起拥吻的滚落草地一样。   但是,在小小的手伸向我的衣服里的那一刻,沈悦的脸忽然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跳到眼前。   想起来了!   我在做什么?!   我慌乱的立刻推开小小。   “对不起。”   来不及去顾及小小的眼里的失望与震惊,我仓惶逃出房间。   一下出租车,我几乎的奔回家的。       第十八章 --------------------------------------------------------------------------------   “沈悦!”一进门,我就焦急的寻找她的身影。   “怎么回来这么晚?去哪了?”沈悦从房间出来,还擦和滴着水的头发,显然是刚洗了澡。   “沈悦!”我扑进她怀里,全身颤抖。   “小单?”沈悦发现了我的不对劲,她看着我有些凌乱的衣服,“发生什么事了?”   她的语气少有的严厉,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只敢紧紧的抱住她。   沈悦用力把我从她的身上扒开,怒瞪着我:“说,你快说呀。”   “……”   沈悦忽然瞥见我领口的唇膏印。   “是小小?”   我无助的点点头,看着她,我很想跟她说,我们什么也没发生,我很想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偏偏又卡住了。那感情还在的,和小小的,尤其是我回想起我们过去的时光,我以为我忘记了的时光,那样的心动,还在的。   沈悦愤恨的看着我,我无力的垂着头,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好久好久。   ……   一直到我已经坐到麻木,身体没有了知觉,沈悦才冷冷开口:“不打算和我说实话吗?”   “沈悦,我的失忆,是假的。”   “那你要骗谁?”   我要骗谁?是呀,我以为骗了小小,结果她什么都知道,我以为骗了自己,其实我记得比谁都清楚,我以为骗了沈悦,其实,最清明的人是她。   我无言的看着沈悦。   “你要怎么办?”   “不知道。”   “去洗个澡,睡觉吧。”沈悦没再说话,我猜不透她是怎么想的,刚刚的一切好像未曾发生过。她恢复了往日的沉静淡定。   她帮我理了理衣服,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明明是去洗澡,还整理衣服做什么。   终于,她还是失了冷静。   “沈悦。”我抓住她的手。   “我说过,我等你答案。”沈悦放下我的手,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沈悦的背影,我真的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如果这个时候,她打我一顿或者骂我一顿,我心里还会舒服些,可是她的包容,却让我更加的愧疚。   自从小小出现后,她一直努力的维持我们的现状,不让任何事情影响到我们,但现在,似乎,都是徒然的。   晚上,我躺在床上,身边的沈悦呼吸早已平稳,她睡了吗?   “沈悦?”   “怎么了?”   “我和小小,什么也没有发生,真的。”   “我知道。”   “啊?”   “要真的发生了什么,你就不会这么狼狈的跑回来见我了。”沈悦把我抱在怀里,“让你悬崖勒马的人是谁?”   “你……”   沈悦猛的吻住我,手探进我的衣领。她是那样的热切,那个吻灼热的几乎要将我烫伤。眼前这个谜一样的女人,她美丽,沉静,幽雅,淡然,但却为我释放了所有的热情,除了回应她,我想不出我该做些什么。   ……   可是,我以为,沈悦是冷静的,处之泰然的。   其实我错了,沈悦也是一个女人,一个脆弱的女人,表面生装作不在意,若无其事的对我,让我不要有任何的压力,可是压力最终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让她开始濒临崩溃的边缘。事情发生后的第二晚,我回家,看见沈悦一个人醉倒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瓶啤酒。茶几上散落的是一堆空酒瓶,有红酒,有啤酒。   沈悦不爱喝白酒,但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把红酒和啤酒混着喝,因为容易醉,不容易醒。   她答应过我,以后出去绝不让自己醉倒在外面,那么,就可以醉倒在家里吗?   “沈悦。”我走过去,叫着她的名字。   她迷迷糊糊的抬眼看我,目无焦距,然后又端起手里的酒瓶开始往嘴巴里灌酒。我愤怒的拍开酒瓶。   “你以为,喝醉了,就什么都可以解决了吗?”没错,我是在动摇,我举棋不定,可是我一点也不想看见沈悦为了我把自己搞成这样。我的印象中,她是一个完美的人,不曾为了谁而失态,当然最多不过是趴在我怀里哭过的那几次。   “你说的,酒是忘忧君。”她伸手胡乱的划拉着,想要找回被我拍开的酒。   “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一有问题你就喝酒,把自己灌醉,我印象中,你根本不是那么胆小,那么会逃避的人。”我使劲的摇晃着沈悦,想让她清醒。我已经这般不确定了,我需要她给我信心,如果她倒下了,我何以支撑。   “不喝,我能做什么?决定权在你手里,我难道能发泄一下的权利都没有吗?”沈悦歇斯底里的推开我,抓起地上的还剩半瓶的啤酒继续往肚子里灌。   “你要发泄吗?那好,我陪你。”抢回她手里的酒,我也咕嘟咕嘟的往嘴巴里灌,没剩多少,喝得不过瘾,我又开开一瓶红酒,往嘴里倒。沈悦拼了命的冲过来阻止我。   喝得太快太猛,我被呛的猛烈的咳嗽,腹部因为酒精的灼烧而不对劲,我也疯了,歇斯底里了。   “小单,你别喝,你不能喝酒,我求你了。”   我一手拦住沈悦的身体,一手抓住酒瓶继续往嘴巴里倒,沈悦珍藏的极品红酒,就这么被我糟蹋了。不喝完她,沈悦一定会自己喝掉的,那样,我宁愿喝醉的是我。算我自私好了,我不想她醉,更不愿看她失态。   “给我,你别喝了,求你了,求你了……”沈悦边哭边抱着我的身体。   我站着,她跪着。   她喝了不少,根本没有力气拦住我。我残忍的不理会她的哭喊,直到把最后一瓶喝完。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跟我拉扯,只是瘫倒在我脚边,喃喃的哭着:“你想折磨死我吗,你真的想逼死我吗……你怎么能这么对你自己,这么对我……”   “沈悦。”我跪下来,抱住她,“我怎么舍得,我怎么可能舍得。”   身体的反应是很灵敏的,酒刚下肚没多久,胃部就跟火在熏烤一般的疼,我几乎晕了过去,我想我的脸,因为疼痛,一定扭曲的难看极了。   “小单,小单,你没事吧……”沈悦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会摸摸我的额头,一会揉一揉的我肚子,最后又趴在我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好怕你会走……你会跟小小一起走。”那一刻,我才知道,沈悦的爱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到可以不顾一切,面子尊严,在爱人面且都是多余的,她抱着我求我,跪倒在我脚边哭泣,这一切都告诉我,其实我是多么的自私卑鄙。   这么多年以来,我要的只是回报,却不曾想过付出。我不愿和小小出国,根本就与小小无关,是我自私。   今天,沈悦告诉我,爱可以这么无私。   “沈悦,我不走……我真的不走……我答应你,永远陪着你……”我陪着她一起哭,身体的痛都快逐渐被我遗忘,因为那根本无足轻重。   比起沈悦的眼泪,没有任何东西让我这么难过。   ……   所幸我的身体在这段时间沈悦的精心调理下,复原的很好,所以,即使喝了这么多酒,我也只是痛了一夜,第二天就好多了。   又是沈悦,把几近昏迷的我抱上床,照顾了我一夜。这个女人,我欠她太多了。   早上她看我已经没什么大碍,而且可以正常上班去了,才松了一口气,开车将我送到公司,然后才回自己的公司去。      几天后的一早,我就接到了苗苗怒气冲冲的电话,那时候沈悦在旁边,我不好说什么,约了苗苗下班后在咖啡厅见面。但是,还是跟她说了,我下班后去见苗苗,把事情说清楚,会晚点回来。她朝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下班后我先到了,知道苗苗这下火气不小,所以我特意挑了一个僻静的角落,还是一个卡座。   等苗苗坐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一杯普洱已经下肚,帮苗苗要了一杯她喜欢的蓝山,按她的喜好,特地要求加浓。   苗苗太后似的喝了一口,看来还算满意。   “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小小千里迢迢的回来找你,你既然没失忆,为什么要那么对她?你不知道她这几晚哭的多厉害,现在眼睛肿的没法见人。她每天都是哭得筋疲力尽了,才睡下的。”   看起来小小并没有告诉苗苗我和沈悦的事,毕竟这样算我的私事,就算要说,也得我自己亲自说。我知道小小一定会很伤心,但听到苗苗这么说的时候,我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抽疼了一下。   “当初我已经选择了让她走。”   “可是今天她为了你,回来了。”苗苗扬高了声音,人激动得整个要跳了起来,引得邻座开始朝我们这里侧目。   真后悔,早知道该要个包厢的。   “你注意点淑女形象好不好?”我狠拍苗苗的肩膀一下,把她压回座位上,“她是回来了,为了我,可是你难道不明白,我们俩,根本不合适吗?三年前的教训还不够?我好不容易才开始正常的生活,你希望我走回过去?何况,我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了。”   诚然,面对小小的回来,我有一丝的欣喜,可是看到她,更多的是对过往那段日子的回忆,能感觉到的总是痛苦躲过欢乐,这不是情侣该有的感觉。这样的状态,我们如何走到一起?撇开沈悦不谈,我也很难面对自己和小小的过往,为了那样可笑的理由,我们俩竟然弄成这样,在我养伤的那一年里,或许我还有憧憬,小小也许会为了自己,回来,然后我们重新开始。   可是现在,三年了,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是自私的留下,但小小何尝不是自私的走,年轻的我们根本不懂如何去爱,现在的我们把那个当作宝贵的经验,吸取教训,好好珍惜现在的眼前人,不是更好?   “小小说了,她要好好待你,补偿你。”   “我不需要别人的可怜,如果是那样,我宁可自己一个人,生老病死都与人无关。苗苗,我知道你为我好,也知道你为小小好,可是你能体谅我的心情吗?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才逐渐走出小小的阴影,她一回来,所有的一切都颠覆了。”我多么不甘心啊,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别人所掌控。   “但是,你对她还有感觉,她对你也是,小单,你跟小小,怎么都那么倔?”苗苗叹了口气,对我似乎已经绝望了。   “所以我们俩不适合一起呀。”我略带疲惫的靠在椅子上,这几天我心力交瘁。   “算了,你们的事,我也不想管了,可是小小这样,你不能不闻不问的。”苗苗猛灌两口咖啡。   “这是咖啡,不是酒,别拿它撒气了,我待会就去看她,行了吧。”   “小单,你跟沈悦?”   “如你所见。”   “……”   “怎么了?”苗苗的表情又像哭,又像笑。   “看来我还真无意中做了你两次媒人,小小是通过我才和你熟悉起来的,你们俩刚开始还互相看不对眼呢,要不是你生病,我忙着学生会的事情,没空管你,让小小照顾你,你们也就不会走到一起。而沈悦,又是我把她推到你面前的,想当初你那么排斥与她接触。哎……如果小小没有回来,我应该算是做了件好事吧。”   “苗苗,比起她们两个,我最先认识的是你,你的热情感染了我,虽然你常骂我是个闷葫芦,很无趣,可是我还是很喜欢和你一起,所以,无论以后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而且还兼职做我的红娘。”我笑着拍拍苗苗的手,“我的两次感情,都是真爱,都足以刻骨铭心,我最该感谢的人,是你。”   “哎,谁叫你看上去那么无害,让人那么想保护呢,姐姐我不罩着你,你肯定会被野狼给刁去的。”苗苗一面作痛心疾首状 ,一面品着她的特浓蓝山。   “是呀,是呀,多谢姐姐任劳任怨照顾我这么多年。”   “哎,看你也没什么优点,怎么就把小小和沈悦两个大美女给迷得晕头转向呢?真让人费解呀。”   苗苗这家伙,给她点颜色,她就蹬鼻子上脸了: “那是证明咱儿魅力无边,你不识货。”   “啧啧,要是当初我没把你给她们,自个儿消化了,你说会怎样?”苗苗伸出她自称为纤纤兰花指的爪子抬起我的下巴,猛朝我抛媚眼,放电。   “那我不就被你吞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我又不傻。”我装作委屈害怕的样子逗她。   若是换作别人跟我开这个玩笑,我铁定扭头就跑,不过苗苗的话,我倒是一点也不怕,她若真是喜欢我,以她那样的性格,一早就把我抢到手了,我对苗苗,从来拒绝不起来,那感情,和沈悦,和小小的都不一样。   苗苗是个洒脱追求自由的人,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她的港湾的,但我相信,她人那么好,总有一日会遇到。   啪!   又是一记手刀砸我脑袋上。   “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苗苗郁闷的看着我,“我可难得冲人家放电,你这么不给面子。”   “嘿嘿,看多了,就免疫了。”我谄媚的笑着。   从咖啡厅出来已经很晚了,本来打算直接去看看小小,可是苗苗说给她几天冷静一下也好,总要让她慢慢认清事实的,反正她在国内还要呆一段日子的,我想想也是,而且苗苗会照顾小小,我也放心,所以也就没跟她回去,而是自己叫了车回家。       第十九章 --------------------------------------------------------------------------------   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家门口的楼下,我看见沈悦从一辆陌生的车子上下来,脸上微红,像是喝多了,然后一个男人,看上去不到四十来岁,很精干,很清爽的很有魅力的一个人,我想大部分的女人看见他,都会被迷住。他从车上匆匆追下来,扶住走路有些蹒跚的沈悦,亲热的拦过她的腰,另一只手扶着沈悦的胳膊。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她们的关系不普通。   而且答应过不会在外面喝醉的沈悦,刚刚因为喝酒和我大闹一场的沈悦,居然在他面前,喝得步履蹒跚。   况且,沈悦即使喝的再醉,讨厌与人有身体接触的她也不会轻易让人扶她,尤其是动作如此的亲密。那个人,从来都是我,今天,却变成了这个我毫不认识的男人。   我犹如电击,站立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们,迈不开脚步,一动也不能动。   “喝这么醉,我扶你上去吧。”男人关切的说着,那眼神,我知道,她对沈悦有意思,我看的太多了,活脱脱的要把沈悦脱光。正是因为这样的眼神令我感觉恶心,所以我才那么反感沈悦在别人面前喝醉,因为醉酒的她,总有着别样的风情,让人忍不住要释放最原始的欲望。   “不用了,谢谢你陪我喝酒,还送我回来,我再打电话给你吧。”沈悦慢慢推开那个男人。   但是我察觉到了,沈悦的眼神,是那样的复杂,对那个男的,是温柔?眷恋?愤恨?亦或是别的,我读不懂,也不想明白。虽然后来证实沈悦是把那个男人看成了我,但是我还是不愿相信,我和那男人,差距也太大了吧,尽管我不是很女人,但是也不能把我看成男人吧。   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细想那么多,我冲出去,推开那个男人:“我会送她上去的,不劳你费心。”   一如过往,每每去接沈悦回家,我都会如此宣誓我的所有权,只是今日的我,变得暴躁,蛮横,不再是轻柔的扶住沈悦,而是狠狠的捏住她的手臂,强迫她贴近我的身后。   “你就是她的房客?”男人对我的出现很不悦,但也许是因为良好的修养,没有发作,只是微微皱眉,“沈悦怎么会把房子租给你?你轻点,弄疼她了。”   很好,他竟然还心疼,他竟然说我没资格住沈悦这里,我也是人,我也会生气,我刚想反驳,沈悦拉住了我。   “我累了,扶我上去好吗?”然后又转头对那个男的说,“赵凯,今天我不舒服,下次再约你吧。”   “哦,好。”那个叫赵凯的男人瞪了我一眼,就回自己的车里,走了。   直到看着他的车离开了小区,沈悦才转身上楼。   我松开原本扶着她的手,有力气站那么久,还需要我扶吗?头一次,我真的丢下喝醉的沈悦,一个人先回了家。因为生气,因为嫉妒,更因为委屈,我刚跑去和苗苗说明我的心意,我刚下决心留在她的身边,莫名的,多出了一个男人,而且他们的关系一定很不普通。   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有些颓然的进了家门,碰一声把门给甩上。然后就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刚才看见的是什么?那个叫赵凯的,和沈悦什么关系?不过,他们两个,看起来,好般配。   沈悦和他一起,总比和我好吧,我有什么能给她呢?没钱,没貌,没地位,甚至到现在,连自己的心意都无法真正的确定,去他的偶像剧情节,有情喝水饱,都是骗人的,何况现在这份情,我都给不起。至少,沈悦在无助难过的时候除了买醉,就是去找别人安慰,而不是找我,真是够失败的呀。   恼怒的捶了几下沙发,忽然觉得好累,就翻了个身,躺在上面,看着天花板发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发现。   沈悦怎么还没回来?明明就几步路而已。   我慌忙爬起来,坐电梯下去,转了一圈,车子还在,那么……   我立刻朝楼梯走去,果然,爬到五楼左右,看见沈悦正蜷缩在楼道的角落里。   “沈悦。”我走过去,抱住她。   她没有动,我探了探她的额头,好烫,自我认识沈悦以来,她身体一直很好,就没有病过,现在却被我折磨得发烧。不分青红皂白的丢下她不管,还自以为很委屈。   我懊恼的很想捶自己一顿,我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外面,还是她喝醉的时候,我不是答应过了她,不丢下她吗。   我忙背起浑身发烫的沈悦,往楼下赶,说真的,以我的这个破身体,背这个一个人下五楼,尽管沈悦不重,但还是非常吃力的。   等我到了一楼的时候,我几乎喘得迈不开步子。沈悦似乎有了点知觉:“小单,你可以坐电梯下来的。”   我差点脚步不稳的倒下去!   这个时候她竟然跟我说这些,而且还等到我千辛万苦把她背下来再告诉我,还有电梯,我有点哭笑不得。   她贴着我的耳朵:“回去吧,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去医院,你身上这么烫。”我摇头。   “贴着你这么近,能不烫吗?”沈悦继续挑逗我。   我面上一红,这都什么时候了,每次冲她发完脾气,她都是这么若无其事的化解,让我忘记了生气的初衷。让我忘记本该向她道歉的,因为真的是我错了。   她很坚持不去医院,我知道,她怕我在医院会受什么刺激。   所以最后还是回家,可是我依然没有将她放下,而是钻进了电梯,又把她背回家。   一直到进门,我才将她放在沙发上,然后自己瘫倒在旁边。   “小单。”沈悦的手抚上我的脸。   我抓住她:“去洗澡,我给你找药,等你好些了在说,好吗?”   沈悦点点头。   我爬起来帮她准备,家里有两个浴室就是方便,趁她去洗澡,我也钻进客厅的卫生间把澡洗了。   然后出来照顾沈悦吃药,睡觉,顺便让她喝了醒酒茶。   “好点了没?”我用额头碰了一碰沈悦的额头,她身体很好,洗个澡,差不多就没有那么烫了,药吃下去很快就能恢复。   “沈悦,对不起,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外面,可我真的是气昏头了,他说话……”沈悦按住我的嘴。   “听我说吧,我的过去,你从来没有问过,你对我的了解,也仅仅只是通过你过去听到的那些传闻对吗?”   “嗯。”我点点头。   “你在意吗?”   “以前没和你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和我无关,和你一起以后,我觉得无论是真是假,都是你的过去,我也有我的过去,你不说,有你的原因,正如我一直选择不说一样。而且……”   “而且即使我们在一起了,小单,你也从未想过我们会有将来,不是吗?”   我没有否认,和沈悦一起很舒服,可我从来未想过长远,对我来说,我只能过好眼前的每一天。   “其实,你刚才看见的那个男人,和我以前的关系非常密切。”   “……”密切?我该说什么?   “我是一个从小就有野心的人,从大学开始,我就尝试着自己做生意,自己出来打工,积累经验,还开始慢慢的创业。可是一个学生,而且是个女生,出来碰壁吃亏也是难免的,后来,我遇到了赵凯。”   “你们在一起了?”   “不算是,赵凯有老婆,我遇到他的时候,他结婚没多久,他的老婆已经怀孕7个多月,在待产。”   “你和她?”   “我是她的情妇。”沈悦苦涩的笑了笑,“我从没想过要靠男人去争什么,但是赵凯确实能给我提供很大的便利,我的创业一路畅通无阻,我们俩很合拍,我始终和他保持着情人的关系。”   我震惊了,没有想过沈悦这样骄傲的人,竟然甘心做别人的情妇。   “不要觉得惊讶,我也是人,虽然现在想来,我真的很龌龊,利用赵凯帮我打开便利之门,而且在那时候的我看来,他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对象,我们既是情人关系,也是合作伙伴。”   “他丢下他怀孕的妻子,和你一起?”沈悦说的没错,赵凯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但是,同样的,我觉得他也是个下贱的男人,家里有了老婆,还在在外面勾搭,甚至他的妻子正身怀六甲。   “嗯,我那时候不懂事,眼里只有利益,当然不会考虑到别人的处境了。我们的合作很愉快,甚至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不可否认,有这么一个既是情人,又是合伙人,又是对手的人在身边,我是有那么一丝心动,我那时候也想过,如果我和他一起,绝对是完美的组合。”她停了一下,又接着说,“而且年轻的时候总是喜欢追求一些盲目而无聊的刺激。做赵凯的的情妇,周旋于各种商业陷阱计谋中,事业上的突飞猛进,那个时候,也没有人来告诉我,我错了,所以就这样迷失了。”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以沈悦现在的成熟,她自然觉得那段荒唐的过往是如此不堪,要不然也不会在上次逼问我的时候反应会那样的强烈。她是怕我看不起她,因为这样而离开她吧。   我用了些力气抱住她,让她有勇气再继续说下去。   “后来,赵凯也发现他开始离不开我,因为我们真的很合拍。他跟我说,他要和他的老婆离婚,那时候我们在一起已经5年了,我早就毕业了,还自己开了家公司。表面上我们成了竞争对手,在生意场上的争锋相对,可是关起门来,脱光了衣服,我们都是一路人,你明白吗?”   “沈悦!”我搂着她的腰,轻轻的抚摸着,“不要把自己想的那么不堪。”   “小单,不要把我想的有多好,我就是这样的不堪。”沈悦朝我怀里埋了埋头。   “累了就不要再说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从未介意过沈悦的过去,时至今日,我们的对话是如此的坦诚,但是她的过去,对我而言,究竟是遥远的,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我也开始明白了那日在饭店,我和沈悦说道老板和老板娘的八卦的时候,她眼里的落寞和不自然,因为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现,很可能,她会做出和老板娘一样的选择。   我第一眼看见的,是那个倒在我怀里的,向我求救的脆弱的沈悦,我认识的,是那个温和善良,将我从阴霾里一点点带出来的沈悦,是那个让我一点一点爱上的沈悦。   她说她和赵凯一起五年,可是五年里除了,金钱,利益,欲望,贪婪,他们拥有过什么,这并不是沈悦现在所追求的不是吗?呼风唤雨是很痛快,可是站得越高的人,往往是越寂寞的人。   现在的她只求一个淡然安逸的生活,和我一起。   “小单,让我一次把话说完。”沈悦把头抬起来看着我,“后来他跟他老婆提出离婚,受到了家里的强烈反对,他地位不低,他家里也是,有名有望,而我呢,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你也知道他的长辈一出面,是如何处理我的。”   “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赵凯?”我皱眉,这也太老套了吧。   “不是,他家里不在这个城市,不过家族产业大,所以他们把这里的一家烤肉店送给了我,让我到这里来发展,离开赵凯。”   “啊?是我和你去过的那家?”真是精明的父母,输血不如造血。   “嗯,当时我就想,不拿白不拿,本来对赵凯,我也谈不上爱或不爱,我走的潇洒。况且我独自来这个城市,也需要一个立脚点,有了后盾才能发展。饭店的老板名义上换做了我,可是那时候,还没来得及反应的众人自然以为还是赵凯他们家的,因为这点便利,我才得以在这里打拼出我现在的天下。所以那时候,我毫不犹豫的接受了赵凯父母给的所有的条件,怎么看,我都没什么损失。我结束了那边的公司,没有告诉赵凯,跑来这里发展。一待,就这么多年,后来遇到了你。”   事情再明白不过了无论赵凯在外面怎么玩,他的家里都是默许的,但是绝对不能玩出火。我想,赵凯的家人一早便知道沈悦的存在,才能如此精准迅速的找到沈悦,击到沈悦的软肋,她们知道,沈悦要的不会是钱,而是一个机会,一家高级的饭店,对沈悦来说,是最大的诱惑,这样才足以让沈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赵凯。   “赵凯怎么找到你的?”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有死心,其实他早就联系到我了,他叫我等他,等他离婚。”   “你就等他了?”   “我不知道我对他是怎样的感情,我甚至不知道我爱不爱他,爱一个人是怎么样的。他要我等他,我没反对,我就想,如果我这一辈子遇不到喜欢的人,就跟着他好了,反正也没差。”   “那……”我猛吞一口口水,“你现在还要等他吗?”   “我在等你。”   我在等你!   我在等你!   我在等你!   我耳中嗡嗡直响,我等了别人三年,却没有发现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她在等我,等我看见她,等我给她承诺。沈悦说她不懂爱,可是真正那个不懂的人,是我。   “沈悦,我不会让你白等的。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就一定会做到。”朝着沈悦的额头,印下虔诚的一吻,此刻,我的心绪是清明的,沈悦,她早已融入了我的生命。   在我最痛苦和困难的时候,只要沈悦一出现,听到她的声音,我定然能够平静下来,享受最美好的祥和安逸。   我固步自封的忘不了小小,其实心早已经驻扎进了一个叫沈悦的女人的心里。       第二十章 --------------------------------------------------------------------------------   “小单,不会介意吗?”沈悦看着我,颇带惊讶的问。   “当然,为什么你今天会去见他,为什么喝那么多酒?”我搂住沈悦,此刻的她比我第一次见到的还要脆弱,赵凯的出现让她不得不重新面对起自己的过往,而在她看来,我一定无法接受这样的过去,偏偏事情又发生在小小回来的时刻。   可是,沈悦你知道吗?我在意的只有我们的现在以及将来,是的,从现在开始,我们有了将来。   “小单,为什么我一早遇到的,不是你。”沈悦的手轻轻游移在的我耳垂上,那是她对我独有的亲昵。   “现在遇到,也不晚啊。”   “我一直不敢对你说爱,是因为,我也有我的过往,我觉得,配不上你,可是……”   “小小的出现,刺激到了你,对吗?”我动了动身体,让我们俩贴的更近些。   沈悦脸微红,低低的:“嗯。”了一声。   “赵凯离婚了,有一个儿子,他来找我,一方面是因为我认识不少不错的律师,在法院也有人,他要打离婚的官司,因为他前妻提出要一半以上的财产和儿子的抚养权。我因为你的事心情不好,和他也还算聊得来,谈完公事,我们就多喝了几杯,我们毕竟从没翻脸过。”   “他没别的心思?”我可不相信。   “他想我们重新一起。”   “我就知道,他没安好心。”他想和沈悦重新一起,还想着一起去争夺那些无谓的钱财,还想着一起去商场赚钱,还想着一起狼狈为奸。好吧,我承认,我用词不当,但这是事实,我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了。   “不好吗?”沈悦笑着拉拉我的耳朵。   “有什么好?”   “你说你等我了呀,可见他的出现,还是有那么点用处的。早知道就早点让你知道这件事的,你知道吗,从见到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在忐忑,你会因为这样离开我。”   果然,人每走出一步,都是需要刺激的。沈悦的弱点是她的过去,我的也是,看起来,我们两个还真是绝配。      “沈悦,睡吧,你累了。”我的手一直在她的后背轻轻划过,安抚她。   “嗯~”她哼了两声,就窝在我怀里睡着了。   她一直撑着自己跟我说了这么多话,沈悦喝酒以后总是控制不住的要睡觉,现在又生着病,她早就累坏了。我看着睡着的她,悄悄对她说:“沈悦,我们的明天,一起来面对,好吗?”      后来沈悦告诉我,前几天她一直很忙,就是为了帮赵凯找律师,走关系,还有将自己名下的那间烤肉店还给赵凯。她不想再和赵凯有任何的牵扯,所以把他的东西还他,帮他,也是为了还他过去所欠的人情。   她说这件事,她会处理的很好,叫我不用担心,因为是沈悦说的,所以我相信。      那么,我也该好好面对我和小小之间的问题了。   几天以后,我又去了小小住的酒店,苗苗看见我来了,故意说自己要见客户,就出去了。   再次面对小小,心里已经平静了许多。   “小小,我们不要再这样纠缠下去了。”   “是因为沈悦?”小小问我,她的面容看上去十分憔悴,小小不是一个会把自己搞到狼狈不堪的人。   很好笑,我身边的人,小小,苗苗,沈悦,都是如此注重形象的人,却最爱在我这个邋遢无比的家伙面前失态。难道说是受我的磁场影响?   “与她无关,我只是累了。”   “如果没有她,我们还会走到一起是吗?”小小显然是生气了,她的脾气我太清楚,换作以前,我应该会立刻去迁就她。   “会……”我坦诚,“但那不会是爱,只是彼此习惯了一起,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们该在一起。小小,真的有感情,真的能相守的话,当初就不会因为那样的原因而轻易的分开,你懂,我也懂,为什么此刻你想不明白?我们的感情太脆弱,一点也经不起考验。”   “一定是沈悦,前几天你还在动摇,她对你做了什么?”小小抓住我,有些歇斯底里。   “小小,这不关她的事。三年前,我们就分手了。”我没有和小小说,我等过她,等了她一年,我在家里时刻幻想着她回来。   等我离开家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我所想守候的,只是一个回忆,却不是一份感情了。心走远了,还能回来吗?   “你爱沈悦吗?”小小颓然的坐在床边。   “爱。”我回答的无比坚定,第一次对沈悦的态度是这样的清晰。   “和我比呢?”   “这不一样,你是初恋,我不会忘记你,我们曾经也爱得那么深过,我甚至死过一次,那样的感情,我怎么可能忘记。但是,这是曾经,这段感情,将会是我埋藏心底的一份美好。可是将来陪在我身边的,会是沈悦。”   我想,我的话会很残忍,但这几年的经历告诉我,如果现在不残忍些,将来对身边所有人的伤害都会更大。   沈悦可以那样理智毫无牵挂的去面对自己的过去,因为我对她说,让她等我,那么我也要让她等的值得。   “小小,对不起。”看着木然不动的小小,我心里真的不好受。我们曾经真的爱的那样深呀。最青春,没美好的年华,我们给了彼此。最终走到这一步,如果当初一早料到,我们还会这样折磨着彼此吗?   爱,没有如果。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放下自尊,放下一切跑回来找你,你却告诉我,你移情别恋了,你爱上了别人,我们不能在一起了。”小小拍开我靠近她肩膀的手。   我退后了两步看着她,如果当初我开口要求小小留下,是不是也是这般光景?昔日的恋人,今天演变到这样的局面。   移情别恋?就算是吧,好似一切都是我的错……   累,除了累,我没有其他的感觉……   连小小的哭声都好远,耳朵里只有汽车鸣笛的呜呜声……还有我支离破碎的身体着地的沉闷的声音……来来往往吵杂的哭喊声……      恍惚间,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对话……   最近真的是快残废了,没有个什么事都会晕过去,再次醒来,又是躺在医院里,想睁开眼,却觉得眼皮上压着石块,怎么都撑不开。我仔细眯出一条缝,再竖起耳朵努力搜寻着自己熟悉的声音,真的有人在我旁边说话。   “你看到了,这几年,她也不好过,你甚至无法想象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她从来没和谁去抱怨过什么,只是一个人默默的承受。”是沈悦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我在逼她?”是小小。   “早在她搬到我家之前,我就去查过她的底。”沈悦轻笑一下,“小单说我是奸商,一点都没错,我从不轻易相信人,何况我要她做我的房客,可是查到的结果却让我触目惊心。她的身体状况甚至糟糕到多走几步路,都会累倒。情绪一直低落,甚至烦躁焦虑到将一个宿舍都给掀了,险些被人送去精神病院。她辗转换了好几个工作,但始终不肯离开这座城市,明知道,每天醒来的第一眼都是回忆的痛。”   没有那么夸张吧,我只是踹散了一张床而已。沈悦查过我?果然是奸商呀。   “我一直没有出来跟你抢夺什么,因为我希望她不要后悔她今时今日的选择,如果错了,又将会是一辈子的痛苦,纠缠。我放任她自己去面对你,去看清楚自己的心,而我在背后无能为力,甚至觉得下一刻她就会走,你认为我会好受吗?但是现在,我真的不能在坐视不理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晕倒,一次又一次的发病,PTSD,发病的次数越多,就越难治愈。”   “苗苗,有没有这回事?”小小发声问到。   “我不是很清楚,那段时间她就跟消失一样,谁都没有联络,我还是通过她父母才找到她的。”原来苗苗也在啊,还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我这个病患可以免费看戏。   “小小,对她而言,你存在的意义已经变了,不是以往的甜蜜,而是她这段时日以来痛苦的回忆,她一个人挣扎沉沦,你不在她身边,现在回来,晚了。”好惊讶,这话竟然是苗苗说出来的。   我眨巴眨巴的努力的几次,终于睁开了眼睛,三个女人正站在我床边对峙,真壮观呀。   苗苗瞥见我醒了,没理我,继续看着小小,沈悦也看了我一眼,没理我,也看着小小。   我什么时候这么没地位了?我是病患,好不容易醒了,竟然被她们无视?   “……”小小抿着嘴,沉默了好久,双手揪着衣角,呼吸一沉一浮,像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失态,终于抬起头,红着眼睛对沈悦说:“她……她真是个傻瓜……也罢,是我太固执了,算了,这个病秧子我不要了,给你吧,好好照顾她。”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然后我看着苗苗追了出去。有苗苗在,我就放心了,不过,这是唱的哪一出?   “醒了?”沈悦终于注意到我了。   “嗯。”我点点头,又往前靠了靠,拿脸颊去蹭她的指腹。   “还有没有不舒服?”她笑着把我扶起来,让我依在她怀里。   “没有了。你们刚才……”   “在和小小说你过去三年的状况,希望她明白,感情不能勉强。”   “苗苗怎么会帮我?”   “我私下找过她。”   “哦?你还真是商人呀,什么都算计好了。”   “我本来就是,只不过你忽略了,我喜欢的人,不是我不去争,而是要找到最恰当的方式去争。”   “……”人精。   “小单。”   “干吗?”   “下次不要再晕倒了。”   “好。”   ……      再次见到苗苗,我刚收拾完东西准备出院,她一见我,就怒气冲冲的窜过来,狠狠的往我脑袋上砸去,一点也不怜香惜玉,何况我还是个病人,我刚出院,还没踏出医院的大门,不算痊愈。   我抱着脑袋哇哇直叫,沈悦却没有帮忙,只是兴致盎然的在旁边看着,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呀。   “干什么?”打那么重。   “这是帮小小打的,你个祸害,走哪祸害到哪,我一看见你就来气,我就打你了怎么滴?”她用手打了还不够,抡起她的小包又往我脑袋上砸。   噼里啪啦的,也不怕把我给打傻了。   “她人呢?”我一听苗苗的话,就不叫了,捂住脑袋的手也拿了下来。砸吧,总算有个人来砸我了,至少让我的负罪感轻些。小小舍不得打我,沈悦也身不得打我,总算还有一个苗苗,彪悍至极的苗苗。   “走了,又回去了。”苗苗叹了口气,“我说我怎么遇到你这个不省心的祸害,当初小小说喜欢你,要和你一起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可是你俩都在一起了。我能说什么,你这人,对感情太自私,又太懦弱,一点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现在呢,祸害完小小,又去祸害人家沈悦,你看她,为了你,瘦了好一大圈了。还有,你还老是祸害我,让我为你担惊受怕的,我又不是天生犯贱,做什么要认识你呀……”苗苗恶狠狠的瞪我。   我缩缩脖子,好吧,我承认,我是个祸害:“我会补偿的,把沈悦给养肥了。”   至于你,我就管不过来了,我会在心里感谢你的。   “最好是这样。”苗苗哼了一声,然后想了想,才跟我说,“你放心吧,小小没有你认死理,你都能想通,她肯定也能想明白,上飞机那会,她已经好多了。”   “嗯,谢谢你。”苗苗又帮我收拾了一次烂摊子,有她这个朋友,我这辈子还真是什么都不用愁了。   “哼,以后你的烂摊子都交给沈悦去,我再也不想管你了,快被你烦死了。脸上皱纹都多了好几条。我竟然为了你,说了那么无情的话。”苗苗呼呼的直喘重气。   “好了,别在医院待着了,你要罚她,不如让她给你做顿好吃的慰劳你,揍她多浪费力气呀。”沈悦笑着拉过苗苗。   哎,还是沈悦好呀,看不得我被人欺负,不过,她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难道有什么地下交易我不知道?这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奸商。看她们交流的眼神,我就知道有什么东西我是被瞒着的。   算了,我不是商人,如果我不想看见的话,就装傻吧,就如沈悦说的,很多东西不适合我看到,也正因为我看不到,她才要和我一起。   反正,就是不傻,也被人骂傻了。       第二十一章 --------------------------------------------------------------------------------   小小回去后没多久,苗苗搬出酒店,住进了沈悦家,因为和沈悦的关系在她面前公开了,她也就老实不客气的住进了我先前住的房间,我和沈悦依旧住一间。以至于后来苗苗每次来我们这里出公差,都会住过来。我以前的房间现在变成她专用的了,连衣服都丢了一堆在这里。   那几天她极尽所能的使唤我为她做事,当然我心中有愧,也是极尽所能的刻意讨好。算是把对小小的亏欠都弥补到她身上了。   倒是最后她临上飞机前,说的那句话让我真的后悔对她这么好了。   她竟然和沈悦说,我就是太傻,太厚道,出去总会被人欺负,所以她才对我说,只能她欺负我,不准我被别人欺负。   真想抽她!   沈悦笑着捏捏我嘟起来的嘴:“别生气了,被她欺负是你的福气。”   “这倒是,想想这么多年,都是苗苗在帮我,我惹的麻烦都得她给我去收拾烂摊子。”我也不是那么爱计较的人。   “沈悦。”我勾着她的手指。   “都过去了呢。”   “嗯。”沈悦朝我笑笑。   “你笑起来真漂亮。”我嘿嘿的笑着。   沈悦拍拍的我脸:“你傻了?”   郁闷,难得说点肉麻的情话,她竟然以为我傻了。      小小的事情解决了以后,我放下了心结,那见鬼的PTSD自然就不药而愈,所谓的心病还须心药医。   我还特地跟沈悦说,千万不要相信心理学医师,尤其是咱中国的,大多都是治不好的,日后都很有可能在复发,能治好的也就我这种极少数。   和沈悦,没有了过往的隔阂,倒是像刚进入热恋期的情人,我们会一起出去吃饭,逛街,旅游,还会一起去看电影,然后彼此争论对电影的看法。   沈悦性格沉稳,趋向于生活话,而我鬼点多,想法也多,正好算是互补吧,我们两个的生活过得无比滋润。每次苗苗打电话来都嫉妒的哧溜哧溜的直冒酸水。   沈悦名下的那家烤肉店也成功的转回到了赵凯父母的名下。其实我也知道,赵凯现在正在打着官司,如果转到他的名下,很可能最后赵凯什么也没有剩下。   沈悦说,除了那个原因,还因为那家点原本是赵凯父母给她的,还给赵凯还不如还给她的父母。其实我对这些一点也没有兴趣,但是沈悦坚持要给我报告动向。   她说情人间的矛盾大多来自于隐瞒猜忌,即使是善意的,也会造成很深的隔阂。她不希望我和她之间会有这么一天。   赵凯的离婚官司进行的并不是十分的顺利,我后来才知道,赵凯的老婆家里也是有点背景的,这也是赵凯父母当初强烈反对他离婚和沈悦一起的原因。   很简单的官商结合,赵凯家做生意,他老婆家是官宦世家。这样完美的组合在现代并不少见,所谓的门当户对大抵也是如此了。大家互惠互利,我不由得同情起了赵凯和他的妻子,他们结婚的时候,有感情吗?或者仅仅只是一场交易。   赵凯的官司持续没有结果,我们都明白,是赵凯老婆家里在背后做了手脚,这年头,有权也不可小觑呀。双方只是在权利与金钱上不断拉锯着,我是不清楚赵凯的父母如何同意赵凯离婚的,但是,无非为了一个利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仅此而已。   但是赵凯这一身骚还没解决干净,就又打起了沈悦的主意,尽管沈悦言辞拒绝了他多次,可是他还是不死心。   在这之中,我也接触过赵凯几次,他对我甚是不屑。当然,我对他也没什么好感。   赵凯一直暗中骚扰我,叫我搬出沈悦家,因为家里多一个我,什么都不方便,加之沈悦总是拿我做挡箭牌。   对此沈悦也产生了不满,她可以忍受赵凯骚扰她,但是不能忍受赵凯那么对我,于是沈悦终于忍无可忍向赵凯公开了我们的关系。叫赵凯不要再纠缠我们俩了,天下女人多的是,并不是只有她沈悦一个。   怎么说呢,他当时脸上的表情像极了天上的彩虹,变化莫测,色彩明丽,彩虹糖都没有他鲜艳。我真的是暗爽了好久,我及其非常的厌恶这个男人。而且,我的沈悦,始终将我放在第一位呢。   赵凯私下又来找我,那一次,我和他起了很激烈的争执,之后还引起了他强烈的报复。   那天赵凯神神秘秘的把我约到某间茶楼,还要了一间包厢。   本来一点也不想去,但是不然又会被烦得没完没了的。   “找我来什么事?”我坐在她对面,眼前的一杯铁观音我都懒得去碰。   “离开沈悦吧,你什么都不能给她。”赵凯也算开门见山。   “那你又能给她什么?”我不屑的看着他,“莫说你现在正在打着官司,就算你真的赢了,你能给她什么?钱?沈悦不缺这些。”   “可我是个男人。”赵凯愤恨的瞪我。   “男人又怎样?沈悦要是缺男人,要是想找个男人陪她,还会轮得到你?”这个人,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幼稚,女人和女人的感情,是脆弱,顶不过社会的压力,可也没必要因为是男人就沾沾自喜呀。我和沈悦,都是自主意识强烈的人,根本不会在意那些。不说出来,只是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罢了。   “你……”他气节,“沈悦以前跟我爱得死去活来,我为了她才离婚的,她这么多年是在等我。”   “首先,请你不要把自己想得有多了不起,也不要自以为是的认为所有人该围着你转,死去活来?那只是你以为吧。这个世界没有谁去等谁,感情是双方面的付出,你要求沈悦等你,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当初要跟妻子离婚,完全是因为你觉得你的妻子给不到你任何帮助吧。后来沈悦被你父母赶走,如果你真的爱她,不会等这么多年,现在不过是因为家族的厉害关系,所以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手指敲击了几下桌面,“不要把我想得那么天真,我又不傻。”   “哼,你果然不傻,可是你知道吗,自从你一开始出现,我就知道有你这么一个人存在,你搬进沈悦家里的时候,沈悦和我还是有来往的,可是你完全被蒙在鼓里,你应该知道,在沈悦心里,谁更重要一些。”赵凯依旧不放弃打击我。   换作以前,我真的懒得跟他说话,两个人跟争宠似的,太没形象了,可是今天的我,已然把沈悦当作了我的全部,对赵凯,反正是要说清楚的嘛。   “沈悦开始不说,是因为她在乎我的想法,我从来不和沈悦避讳你们的过去,甚至她自己也承认那是多么的不堪。你觉得,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会去稀罕这些?如果你觉得沈悦比较在乎你,那你就去找沈悦,把她抢回去,而不是跑来找我,让我放弃沈悦。”这个男人,说话不用脑子吗?   “简小单,算你狠。”我还真是很少听见有人叫我的全名的,都感觉不像叫我一样。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那你又知道不知道,在你住进沈悦家以后,她和我,还上过好几次床,你所以,无论过去,现在,沈悦都是我的,你……你不过拣的是我丢掉不要的破鞋。”   哗啦一声,我手里还算很热的铁观音都到了他的脸上:“请你收回你刚才说的话,你这是在侮辱她,这样的话你都说得出来,你凭什么说爱她,要给她幸福,你根本不配。如果真如你所说,沈悦的过去现在都是你的,那么我告诉你,沈悦的将来,都是我的。”我愤怒的把杯子又丢在他脑袋上,再摔门而出。   这个男人,简直不可理喻。   后来沈悦在知道这件事以后,一直在追着我解释,当时还没有和我一起,那时候我多么的不确定,她才会一时迷失,因为她和赵凯,一直是那样的关系。   我反身抱住她:“其实,你不需要解释,我相信你,就会无条件的相信你的全部。我生气,是因为赵凯那样说你。”   “小单。”沈悦的眼睛又红了,我忙吻住她的眼睛,“你还真是水做的呢,动不动就哭。”   情人间的相处很简单,少一些猜忌,多一些信任,少一些计较,多一些宽容。      或许是男人那可恶的自尊作祟,怎么都不能容忍自己输给一个女人,还是像我这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也或许是他不甘心吧,赵凯向我展开了一次可怕的报复,让我再一次在医院昏迷了许久。   那天下班,沈悦有事没去接我,我自己坐地铁回家,结果路过一个人并不算多的路口的时候,就在还没有任何反应的情况下,被拖进来没人的巷子。   纷乱的拳头和棍子朝我的身上砸了下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力用手护住头部。因为我的第一反应是,不能被打傻了,也不能破相。   直到口里充满腥甜,双目布满猩红,身体失去知觉。昏迷前我还在想,这帮混蛋也真下得了手,我可是一名货真价实的弱女子呀。   可能我上辈子作孽太多,我总是和医院有着不解之缘。三天两头住进去,不是天灾就是人祸,要不就是自个儿把自个儿给整进去。这次我可以成功归结为人祸了。再次醒来,毫无悬念的对上沈悦那张担忧的脸。疲惫和担忧完全布满双眼,我努力给她一个笑容,告诉她我很好。多少次昏迷,醒来都能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睛。沈悦很坚强,当然仅限于不被我弄哭,这一次,她被我折腾的又趴在我身上呜呜的哭了起来,比任何一次都要伤心,像是要发泄许久积压的情绪一般。   我努力弄了动,全身都又酸又疼,证明我还没瘫,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毕竟恢复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被赵凯骂骚扰我不怕,被打我也不怕,我就怕沈悦哭。   我用裹着纱布的手轻轻的碰触着的她额头:“沈悦,我没事,不要哭。”   她哭的更厉害。牙齿咬住床单,极力忍住哭声。   “沈悦,我头疼。”   “哪里?哪里?我去叫医生。”她突然弹了起来。   “呵呵,你终于不哭了。”我勾了勾她的手指,没办法,现在满手裹着纱布,只有几根手指能动。   “你……”沈悦气结,哭笑不得。   我拉了拉她,她弯腰和我贴近,看着我:“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帮她抹了抹眼泪:“你一哭,我就胸口疼。”   “你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呀。”沈悦摸着我的脸。   还好,我一直记得护着脑袋,所以人没傻,脸也没破相。我摸着自己的脸:“你看,还是你喜欢的那张脸,没坏。”   沈悦沉着脸看着我,不说话。   “你后悔带着我这么个麻烦鬼了?”我嘟着嘴。   她终于破涕为笑,还亲了亲我嘟起的嘴巴:“除了我,还有谁敢带上你这个麻烦鬼呀。”   这么多事情发生后,无论有多可怕,我都能非常平静的面对,只要沈悦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会去在意。在她的精心照顾下,我很快康复出院了,除了爪子上的石膏还得过一段时间再拆。没办法,我用它们死命护住脑袋,自然只能牺牲的壮烈些了。   刚出院那会,我还只能吃流质或者半流质食物,还得吃的清淡些。好郁闷啊,每天都喝粥。   “沈悦,我想吃肉。”我第101次抱怨。   “以前也没见你那么喜欢吃肉呀,乖,把粥喝了,你现在只能吃清淡点的东西,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吃大餐。”现在她都快成托儿所的阿姨了,每天想方设法的哄我吃饭。   “哎,你没听过吗,加菲猫曾经说过,爱情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有猪肉卷,是永恒的。”我撇着嘴喝下她喂过来的粥。   “哦?我第一次知道加菲猫也会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呀。”沈悦眼里笑意不减,看来心情是不错。   “那当然,真正的智慧是劳动人民的,可真正的哲学家,就是加菲猫一样的懒人,每天除了吃和睡,剩下的时间都拿去思考,想不哲学都难。”我抿了一抿嘴,粥里加了点盐,还是有些味道的,沈悦一直就是这么细心。   不过住院期间一直对我为什么被打的事情绝口不提。但我知道,以沈悦的性子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过去。   我试探过她好几次,可是无奈她口风太紧,什么也套不到,只叫我不要担心。   “沈悦,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被打,打我的人又是谁?”我坐直了身体,阻挡了沈悦递过来的下一勺粥。   “不清楚,反正已经报警了,警察会处理的。不要闹,快点吃饭。”她把勺子塞进我嘴里,顺手还把我擦了擦嘴角。   “可是……”以我对沈悦的了解,她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   “别胡思乱想了,你好好养伤就可以了,不然就吃不到猪肉卷了。”她拍拍我的头。   是呀,还是猪肉卷比较重要。不再纠缠这个问题,我要专心养伤,沈悦说带我吃大餐的。这段时间嘴巴里都快没味道了,连茶都不能喝。生活真残酷!       第二十二章 --------------------------------------------------------------------------------   后来苗苗来看我,我才通过苗苗知道,沈悦不但让赵凯输了离婚官司,身败名裂,还把他打我的事情都抖了出来,愣是把他以蓄意买凶谋杀的罪名弄进了局子里。本来沈悦也没那么容易打赢这样的官司,但赵凯因为要跟她老婆离婚,没了靠山,还被她前妻的家里落井下石,又推了一把,算是倒霉透顶了。为这,苗苗也通过她的关系网在里面参合了一脚。趁火打劫是她的强项,虽然她也是为了帮我报仇可是一点点好处总是捞的吧。   而我也不是什么伟人,赵凯跟我抢沈悦,还把我打成这样,我怎么也不会同情他,只能说幸灾乐祸的同时,多了一丝麻木。沈悦坚持不让我知道,是有道理的,也让我对她多了一分心疼。她独自一人周旋于这样复杂龌龊的社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就算所有人都有资格责备她,我都没有。   后来我还对苗苗总结,千万别得罪女人,尤其是沈悦这样的女人。太厉害了,竟然一下子就让赵凯两袖清风,什么都没了,连人生自由都给丢了。   倒是苗苗的话让我差点吐血,她竟然跟我说,最不应该的是,得罪沈悦的女人。   ……   这是什么话?   而且,等我后来找沈悦对证此事的时候,沈悦倒是和苗苗口风一致。   她微笑着亲亲我的额头:“谁让他得罪了我沈悦的女人呢。”   得,我不说话了。   这两个人女人都惹不得!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赵凯一眼,沈悦真的是将我保护的很好,从头至尾都没有让我接触到这件事情的任何一个环节。我这个最大的受害者倒是完全像一个局外人了,甚至我都不需要出庭作证。   经过这件事也让我明白,沈悦还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啊。幸好她是爱上我,而不是恨上我了。      出院没多久,我就又回到公司上班,虽然手腕上还残留一小块石膏,但是简单的整理档案,打几个字母我还是可以做的。按道理说,我这样一个新人,三天两头请假,还时不时来个长假,早该被老板炒鱿鱼了,但是能平安的活到现在,肯定和沈悦脱不了关系。我也算想通了,如果沈悦不爱我,才懒得管我是不是失业了,所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好,才是对她最好的回报。   下午工作很少,部门的几个都闲了下来。我们部门,还是女孩子比较多,一共10个人,男的只有四个,女的却有六个,还有两个是跑业务的,长期不在公司。   坐我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叫小陈,是公司的包打听,八卦消息特别灵通。平日里我和她也只是同事的相处,不深不浅。今天她见我闲了下来,便凑过了脑袋叫我。   “小单。”我大脑立刻警铃大作,这家伙这样凑过来肯定没好事。   “什么事?”   “你和沈悦真的是表姐妹?”她把凳子又朝我挪了挪。   “嗯,啊。”她不说,我都快忘记沈悦撒的这个弥天大谎了。   “你们很熟吗?”她两只眼开始放光。   这不废话么,熟到可以摘来吃了:“还好吧,只是住在一起。”   “听说呀,她以前是谁谁谁的情妇诶,最近那个男人又离婚了,和前妻闹得可厉害了,没想到她也在里面参合了一脚,把那个男人整的可惨了。”她刻意压低了声音跟我说,可我知道,基本上,只要是她知道的八卦,也就等同于全公司都知道了。   “你想说什么?”我看着她。   “没有。”她贼溜溜的转下眼珠,“我就是问问,你受伤应该不是意外吧,肯定是那个男人要报复沈悦,然后城门失火,你是那可怜的池鱼,对不对?”   “你很有侦探头脑,怎么不帮警察局多破几宗悬案的。”我懒得理她,打算继续做事。   “哎,哎,你别这样啊,你听我说呀,沈悦这个女人太阴毒了,我听人说呀当初她之所以能起家,可都是那个男人给的呢,结果她要那男人离婚,没成功,就拿了男人一笔钱来这里发展。现在那男人回来找她了,她竟然和那男人的前妻一起谋了他的家产诶,一点都不念旧情。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你和她住在一起,虽然你们是亲戚,可是呀,你也要小心一些,指不定哪天她就把你给坑了。”小陈一脸严肃的提醒我。   我愕然,小陈虽然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型,可是知道的也真不少了,可见沈悦这次把事情闹的有多大,以往大家都只能捕风捉影的八卦一下,可是现在,尽管小陈说的很隐晦,但我猜想她知道的应该更多。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沈悦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赵凯打了我一顿的话,沈悦根本不会这么对他,现在所有的恶名骂名脏水都泼到了她的身上,这让我很心痛。她瘦弱的肩膀,要承担多少东西。   “我想,我这么大的人,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沈悦是什么样的人,我作为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人,定然比你们了解的要多得多了。”是呀,她是什么样的人,她有缺点,她不完美,甚至她的过去是那样的不堪,可那又怎样,我所认识的沈悦是完美的不就行了。   “所以我说你傻呀,一点都看不透人的本质,你想沈悦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年轻就混到今时今日的地位,而且没有点本事,能在商场立足吗?她能和自己的情妇的老婆合谋,就证明她……”   “够了。”沈悦怎么样,不需要别人来评论,至少不要叫我听见,“不要把那些听来的传闻真的当那么一回事,你也说了她混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不简单,可她的对手简单吗,随便一些谣言就可以击垮她,就因为她是女性,那么作为同样是女性的我们,就不能口下留情吗?沈悦在你眼中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也不能左右,可是我要告诉你,她在我心中是完美的,她有缺陷,但不足以掩盖她的光芒。以后也不要再跟我说她有什么不好,她很好,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   我努力调稳情绪,好久没生这么大的气了:“事情并不是你所听到或者所看到的那样,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是我希望你慎重,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而且我不是当事人,不好说什么,我只是希望这些话,到此为止,你没必要再传下去了,没什么意义。”   “真的吗?”小陈狐疑的看着我。   “如果我受伤是因为沈悦,我会帮她说话吗?如果沈悦是那样的人,我还会和她住在一起吗?”我不由得叹了口气,我不是神,无法控制别人怎么想,还是干脆无视好了,反正真正的沈悦也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见,不是很好吗。   “哦。”小陈见我神色变得很不愉快,也没了聊下去的兴致,所幸,后来在公司,我没有听到其他的谣言。   那天晚上我回去将小陈的话愤愤不平的告诉了沈悦,这一定是有人中伤她,旁人就算多少知道一些,可是也不能了解的那样清楚事情的细节,何况每一句话都是那样针对沈悦和赵凯的前妻。   “是赵凯的父母。”沈悦很坦然的对上我的眼睛。   “太过分了,不能做什么了,就在背后搞这些龌龊的事情。”   “小单,她们说的没错,我曾经是第三者,也是靠赵凯才走到今日,我也真的和赵凯前妻合作毁掉了赵凯,我没有顾念旧情。但别人怎么说,我根本不在乎,从头至尾,我只是在乎你一个人的想法。”沈悦斜靠在沙发上,蜷起腿,看着我,“我一次又一次的问你,怎么想的,就是因为我怕,你会看不起我。事实上,在商场中,恶毒危险的女人往往是最受欢迎的,我对他们,有足够的自信。即便对于旁人的闲言碎语,我也可以做到一笑了之。但对于你来说,最厌恶的,可能就是我这样的人吧,所以……”   我换个方向,把沈悦的腿拉平,然后躺在了她的腿上,闭起眼睛:“在外面怎样都好,家里的我,都是你遮风避雨的港湾。旁人说你阴险恶毒,甚至所有的不好的词语都加诸在你的身上,那并不重要,和你过一辈子的是我,在我眼里,所有美好的词都不足以形容你。”   “小单……”   我睁开眼,对上头顶沈悦的眼睛。然后翻身压住她:“沈悦,我是唯一一个看到你全部的人,你的心,你的人。”   沈悦的脸因为我过于直白的话红了一下:“那是怎样的呢?”她的手慢慢的抚摸着我耳朵。   “你的心,我给你打90分,另外的10分,我帮你来填满。你的人……”我手指轻轻划过她完美的身体,激起她一阵战栗,“我给你打120分。”   沈悦拉下我的头,送上自己的唇瓣,投以热情。   “沈……悦。”我呼吸不稳。   “嗯?”她喘着气,不耐烦的应我。   “这里是沙发,我们去房间吧。”   “来不及了……”   ……      赵凯被抓后差不多一个多月,我手上的石膏也拆光了,连最后手腕上保留的那一点都敲掉了。沈悦为了庆祝我完全康复,真的履行诺言,带我去吃大餐。其实我是一点也不想康复,因为爪子废掉的时候每天连吃饭都由沈悦亲自喂我,一日不彻底拆掉石膏,沈悦一日都不会安心。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多舒服呀,这才是人生。   唯一不满的是,废掉爪子后,就只能做被压的那一个,哎,还是快快好起来吧。   吃饭的时候,我们特意挑了一间二楼靠窗的位置,一来光线好,二来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   我们正聊的高兴,沈悦的脸却突然僵了一下,一动不动的盯着楼梯。   “怎么了?”我晃了晃手。   “那个女人,是赵凯的前妻。”沈悦有些不自然的说。   “嗯?”我回头,看见一个穿着很得体很漂亮的女人正走了过来。   跟沈悦比的话,一点也不逊色,不同的是,这个女人周身散发难以侵犯的傲气,沈悦给人的感觉还比较温和,虽然有时候会觉得她很奸诈。   “她认识你?”我回头问沈悦。   “嗯,以前也许不认识,开庭的时候见过一面了。”沈悦按住我要起身的身体,迎了上去。   那个女人显然是看到了我们,折返了方向朝着我们这里走来,脸色,也很不自然。   我知道,沈悦和这个女人合夥搞垮了赵凯,她们算是情敌,关系真太微妙了。这件事是谁的错呢?怪来怪去,我决定把责任都推给赵凯,他无从辩驳,我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说真的,眼前这个女人五官很精致,举止也大方得体,从某些方面来看,和赵凯可以说是天生一对,得妻如此不好好疼爱,还要在外面胡来,我真为这个女人觉得不值。为了这样的男人,何苦来哉。   沈悦和她面对面站着,两人的神情都很诡异,一个是前妻,一个是前情妇。不过没有我想象中眼神交汇处产生的兹兹的电流罢了。   那个女人忽然举起了右手,只听“啪”一声,很响亮,跟拍黄瓜似的,扑扑脆!   整个饭店的人都在朝我们这里侧目,但是最讶异的是我面前的这两个女人,沈悦和赵凯前妻。   在赵凯前妻手掌落下的那一瞬间,我闪到了沈悦的前面,替她受下了这一巴掌。   “小单。”沈悦心疼的看着我。   我握着沈悦的手,对着赵凯的前妻说:“这个巴掌,是沈悦欠你的,但是今天,我来替她还。”   赵凯的前妻看了我半天,最终咬咬牙:“没有她,我和赵凯始终都会离婚,而且还得谢谢她的帮忙,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促使她反过来帮我。但是这个巴掌我一定要打,以后我们各不相欠。”说完她就走了。   仔细想来,这个女人的涵养还是很好的,只是甩了沈悦一个巴掌,若是换作别人,大概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沈悦后来告诉我,那是因为大家都看明白了,为了赵凯这样的男人不值得,只不过心里总会憋着那么口气,需要发泄掉,对方求个心安,她亦是如此。   一顿大餐就这样无疾而终,沈悦飞也似的拉我回家,一边心疼的摸着我的浮肿的脸颊,一边帮我拿冰块敷脸,又怕我太冷,敷一下,歇一下,我舒舒服服的躺在她的怀里。   “你怎么这么傻。”   我笑笑:“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   是呀,在沈悦面前,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我的沈悦,无论她在我面前是怎样的,我都要保持她在外人面前的优雅体面。   沈悦的过去从此不会再存在,无论是与赵凯的牵扯还是赵凯的妻子,她所欠的都还清了,这不是很好吗。反正我皮糙肉厚,耐打,多挨这一巴掌也无所谓。   她看不得我受委屈,我又何尝看得她受一丁点的委屈呢!   终于能和沈悦一起过上没有负担而平静的生活了,回想这一路走来,我们的相识相知真是充满了戏剧性。   沈悦说,第一次和我接触,也就是那次她晕倒在我怀里的一次,她之所以来到我的面前,完全是因为我坐在路边那无害,忧伤的情绪感染了她,为什么长久以来她从来没有那么强烈的感情。所以她好奇,不明白,为什么,我的感情会那么强烈。她一直看着我,不自觉的朝我走来,竟然忽略了身体的不适,却又恰好倒在我怀里。   她觉得,那是她的缘分,所以她要一步一步的争取到手。   一早,我便在她的掌握之中。   逃不掉!   如今的我,也一点都不想逃。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年尾,由于我待的公司是台湾人开的,依据台湾人的习俗,年关将近,每个公司都会举行自己公司的尾牙,犒劳一下一年一来辛苦工作的员工,也会请一些经常来往的客户。   沈悦就是其中之一。   公司很豪气的包下了某间酒店的其中一整层。有娱乐,有游戏,有吃,有喝,有玩,快过年放假了,大家一起Happy吧!   酒店很豪华,证明今年公司赚的不少。大家玩的都很尽兴,但我和沈悦并不在一张桌子上,毕竟我只是员工,沈悦也不是本公司的人。中途,我发现沈悦悄悄的退出了她的那张桌子,去了外面的阳台。   里面的窗帘将外面的灯光完全遮住,自然也隔绝了阳台与大厅的联系,是一个热闹中难得僻静的天地。   我偷偷跟在后面,尾随了沈悦钻到了阳台。看见她背对着我,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来往的车辆,沈悦穿着套裙,虽然很漂亮,但这样的天气,没有里面的空调,还是会冷。   我脱下外套,将她圈禁在我怀里,然后把我们两个都裹在外套里面。   “冷不冷?跑出来做什么?”   沈悦回头拿头蹭我的脸颊:“想安静一会。”   “难得的狂欢呢。”   “你喜欢?”   “不喜欢。”我摇摇头,“我喜欢和你一起,只要两个人的狂欢。”   “两个人?”   “对呀,你没听歌词里面都唱‘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吗?只有我们两个,左手握着右手,前胸贴着后背,那就不孤独了。”   “呵呵,你的情话说的倒是别致呀,谁教你的?”沈悦反手拉一拉我的耳朵。   “我无师自通呀。”   “真么厉害?”   “沈悦……”   “嗯!”   “我爱你!”   这句迟来的我爱你,希望不要太晚,我不轻易说, 因为不敢轻易给你承诺,因为给了,就是一辈子。   “真没诚意。”沈悦脸上的笑意扩大。   “啊?”这样还没诚意,“你说吧,你要怎么样。”   “唱首歌吧,我满意了,你才能过关。”   “……我五音不全。”我没骗你。   “还有几个音的,我不介意。”沈悦的心情出奇的好。   “那我可唱咯!你别后悔哦!”   “嗯,唱吧。”她有点不耐烦的继续拉我的耳朵,我把她的手拿开塞进衣服里,露在外面很冷的。   我们脸贴着脸,相互汲取对方的温暖,我闭起眼睛轻轻哼起了以前不知道哪里听来的歌词,完整的我是记不得了,但是有那么一小段,让我印象深刻:“我是你的小小狗,你是我骨头;轻轻把你含在口中到天长地久;我是你的小小狗,你是我骨头;就算掉进臭水沟,我也找回咬着走……”   “小单……”   “什么?”   “我不要做肉骨头……也不要掉进臭水沟!”   “我都不介意做小狗了,你介意什么,一辈子,把你含在嘴里,不好吗?”   “……”    番外 --------------------------------------------------------------------------------   有人说,旅行是保持爱情新鲜度最好的方法,每一次旅行,都想重新热恋了一次一样。这个话是说说过的呢?我忘记了,不过,我笃信它的可靠信。虽然我曾经失败过一次,但我相信,和沈悦的话,历史不会重演。   再热烈的感情最终都会归于平淡,而我和沈悦,是从一开始的平淡走到现在,都没有真正去体验过恋爱中的美好,以前虽然也有去旅游,可都是三两天的行程,匆匆而去,匆匆而回,对景物倒没有什么印象,唯一记得的就是在旅途上的奔波。这次狠下了决心,要好好出去玩一次。   好不容易等着沈悦把时间给调出来,我们终于抽出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兴奋的跟一个孩子似的,拉着沈悦说个不停。   “好了,我都一把年纪了,哪像你小孩子精力充沛,快点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呢。”沈悦一把把我拉进她怀里,强迫我赶紧睡觉。   “呵呵,你又不老,不要倚老卖老了。”我不依不饶的缠着她。   “好歹比你大几岁,都三十岁的人了。”她用额头撞一撞我的。   “你老了我也喜欢。”我是越来越喜欢跟沈悦撒娇了,沈悦在我面前也充满了孩子气。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因为前几次出去都是沈悦开车,一路上很累,所以我们决定使用公共的交通工具,火车。第一站选在江南一个很美丽的城市,杭州。   不是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么,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呢。   火车到那里大概要8个小时左右,如果要沈悦开车,至少也得4,5个小时,会累坏她的,还是坐火车好呀,上学那会常坐的。   沈悦是不太习惯那么多人同坐一辆车,拥挤在一节车厢里。我特意把靠窗的位置留下来,让她坐在里面,然后我坐外面,这样好歹她所在的空间是独立的。   “沈悦。”   “嗯?”   “是不是很难受?”我理了理她有些乱的留海。   车厢里的味道还真不是很好闻,尽管我们已经买了软座,相对舒服些。   “还好,我只是累,昨晚被你闹的。”她拨开我的手,握在手心,“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娇气,我也上过学,火车还是坐过的,就是近几年不常坐罢了。而且坐火车也不错,开车的话,就不能这样靠着你了。”   “就是么。”我心里乐开了花,我就是这么想的。   “又动什么歪脑筋?”她看着我,满含笑意。   “哪有。”我脱下外套盖在我们两个身上,她脸朝着窗外,正好可以看看窗外的风景。   相信坐过火车的人都知道吧,一路上的风景其实是很单调的,单调到让人昏昏欲睡,甚至直接睡着。而我的目的就是如此,看得出来沈悦很困。她不一会就睡着了,我们俩靠在一起补眠,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先醒了。   坐在我们对面的是一对年老的夫妇,看见我们相互依偎在一起,笑得很和善。   “你们姐妹感情真好呀。”对面的老太太冲着我笑笑。   “呵呵,是吧。”上次沈悦跟人说我们是姐妹,现在还真被人当作姐妹了,难道一起生活久了就有夫妻像了?我洋洋得意的想着。   “我们有两个女儿,现在都结婚了,感情就不像你们这么好,一天到晚的吵架,都嫁人了,见面还是会斗上几句。”老太太很热情,递给我一个过年的时候常见的很喜气的水果,芦柑。   “谢谢。”盛情难却,推却间,沈悦已经醒了,睡意朦胧的看着我。我想要是现在周围没有人,我一定会吻上去,沈悦每次醒来的那一刻,都十分诱人。   “吃不吃,我给你剥。”我把芦柑在沈悦的眼前晃了晃。   “嗯。”她点点头,随即冲对面的那对夫妇笑了笑,“谢谢。”   “你看看,人家生的女儿多乖巧,我们俩的那对哦。”老太太好像很喜欢沈悦,立刻跟旁边的老伴抱怨开了。   “那可未必哦,从小闹腾到大的兄弟姐妹,最后感情都很好的。吵嘴也是感情表达的一种呀。”我笑嘻嘻的跟对面的老夫妇聊家常。   “是呀是呀,别看她们总是吵,有人欺负到她们了,可都憋着劲一起上呢。”   我剥好芦柑,一片一片掰开,把旁边白色的仔细的撕干净,塞进沈悦嘴里,然后继续和对方聊天。   “对了,你们俩小姑娘有对象了没啊?”老太太忽然想到了什么,很兴奋的问我们。   我和沈悦相视一笑,中国的长辈无论走到哪里,最关心的都是这个问题呢。   “都有了,而且感情很好。”沈悦礼貌的回答。   我则低头悄悄的欣赏着我们俩为对方亲手做的情侣戒指。   然后老夫妻俩开始问我们对象的工作,是哪儿人,长得如何,家境如何,什么时候结婚等等,问得十分详尽。说到这里我已经懒得回答了,一方面是因为我爱的人就在他们面前,还需要去问吗。另一方面,就是我很不喜欢的,中国有太多的人以天下所有未婚女性为己任了。而且问题到最后往往十分的私隐,若是不回答又显得我们很没礼貌。   诚然,中国的国情就是如此,上学,毕业,恋爱,结婚,生小孩,如果没有计划生育的话,那最好就是三年抱俩,有儿有女。但被人这样的追问,仿佛没有这些,我们的人生就不完整的时候,我真的是很反感。   结婚生小孩就一定幸福吗?这是唯一一条我们可走的路吗?这个时候我就会很庆幸我出了一场这么严重的车祸,我的父母从此不再奢求我什么,毕竟有哪个男人愿意娶我这样的回家?人是现实的,我也不列外。   现在他们更多的是尊重我的想法,只要我开心就好,倒是每次回家一堆八百年不联系的亲戚朋友总是很敏锐的察觉到我到了适婚年龄,我出现了,纷纷跑来我家给我说媒,被父母一一挡回,我有我的想法。他们也知道,勉强不来,他们是见过沈悦一次的,不过那时候介绍是我合租的一个好友。   沈悦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们不在意别人说什么,可毕竟我们的感情非主流,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公开的说出来。怎样都得要照顾我年迈父母的感情。   我想,我的父母不至于思想开放到可以接受我和一个女生一起。但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不去提及这件事,反正,我是不可能结婚,也不可能有小孩子了。但我也没有觉得我的人生会有什么不完整。   大部分走的路,我会祝福他们,希望他们找到真爱,但是,我所走的路,如果不能送上祝福,我也希望能够得到一份宽容,或者,就当我们不存在,只要不打扰我们,我就谢天谢地了,毕竟我们的存在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很多长辈会和我说,老年无子很寂寞的,其实那也未必,现在的孩子,有几个是陪着年迈的父母的,三年就有一个代沟了。看着他们总是一边抱怨着儿女不在身边,养儿一点也不防老,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他们大多有自己的家庭要忙,其实活了大半辈子了,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呢,人呀,到了最后还是得依靠自己呀。   不过转过头来,他们就又开始给我介绍男友,甚至可以说是介绍老公,恨不得我们立刻去注册结婚。我就觉得甚是好笑,每个人有自己的生活和想法,如果想结婚,又何须他们去操心,勉强来的幸福,能够长久嘛,会开心吗?   我看过太多的父母将自己的孩子逼上绝路,只是因为这样一份感情不容于世。但是,结婚了,离婚了,甚至有了孩子,给的不过是一个支离破碎不完整的家庭,这不是父母的错,更不是孩子的错。   而且我一直认为生孩子不仅仅是将孩子生下来,那是太大的责任了,你要教育好他们,要教他们做人,要给他一个幸福的童年,一个完整和乐的家庭,不是他们错了就骂一顿,打一顿就可以的。我自认我这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无法养好一个孩子,所以也没打算去祸害下一代。所幸我和沈悦,也根本不用去担心这类问题,能过好自己的每一天,就很幸福了。   沈悦是个很能看透我的心思的人,所以抱住我,让我假装睡觉,她去与对面的夫妇交谈,作为擅于和各式不同的人打交道的她,很高明的把问题转了一个圈,就转移了。   而我,也是真的倦了,在她们的谈话声中,我就睡着了,一觉醒来,火车差不多已经到站了。对面的老夫妻已经开始忙碌的整理他们大堆的行李了。   “累不累?”沈悦摸摸我的脸。   “一直在睡觉,怎么会累呢。”我坐直身体,到是她,一直充当我的人肉靠垫,估计连胳膊都麻木了吧。我拉过她的手臂,帮她按摩着。   “刚才不高兴了?”她把裹着我们俩的衣服拿下来给我披上。   “有点。”我把头埋进她怀里,一直以来,我所苦恼的只有爱或者不爱,好像就真的从没考虑过现实的问题,我想,我和沈悦以后还会遇到各式各样的阻碍的,一想到就心烦。   “难得出来玩一次,就不要这么低落了,不要去想这些,况且你觉得这些问题难得了我们吗?”沈悦好笑的把我的脑袋拉起来,扶正我的身体帮我穿好外套,“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可是还是很凉的,把衣服穿好一会就下车了。”   “嗯。”我配合的穿好衣服,也确实是这样的,对我和沈悦来说,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收拾收拾心情,我还得出去玩呢。   下了火车,我努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我和沈悦,抛弃一切烦恼,一人背一个大的背包,跑出来散心。   “沈悦。”   “嗯?”   “你说这算不算我们的蜜月旅行?”我拉着她的手,乐呵呵的问。   “你说呢。”她用手把我得意的往上翘的嘴唇拉平,“别傻笑了,都快裂到耳朵上了。”   “呵呵……”   “……”   沈悦拿我没办法,只得跟带小孩似的牵着我往外走,第一天肯定是玩不了什么了,八小时的火车坐下来,虽然大多数时候在睡觉,可跟睡在平稳的床上不是那么回事。而且天色也晚了,得先和沈悦找酒店。   令我意外的是,沈悦对这里很熟悉。   我想,她做生意的总是四处跑,这里大概来过不少次了吧,我也没在意。放好行李后,她还带我去吃了有名的西湖醋鱼。   不过看她哈气连天的样子,我也不忍心让她再奔波,吃完晚饭,我们就匆匆回了酒店,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第一站,就是杭州最有名的西湖。   西湖很美,苏白两堤,桃柳夹岸是我最喜欢的景色之一,红和绿可以搭配的这样完美,可见世事无绝对。   不过我最迫不及待要去的就是那传说中的断桥,名为断桥,可是桥却未断。断桥的出名,归功于白娘娘的传说。远远一看,不过是一座普通的桥而已,比它要美的桥我也看过,但赋以神话色彩和绚烂的爱情故事,就不一样了。   可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所以看不到那西湖十景之一的断桥残雪,我转头看沈悦,然后笑着说:“你知道吗,越剧《白蛇传》中白娘子曾经这样唱过,西湖山水还依旧……看到断桥桥未断,我寸肠断,一片深情付东流!”   “可见白娘子和许仙的感情有多深。”沈悦笑着接下我的话。   “非也,非也……”我摇头晃脑。   “你又想说什么?”沈悦拍了我的头一下,别晃了,有话快说吧。   我委屈的抬头,尽量用最哀怨的眼神看着她:“你怎么开始跟苗苗学了,还好的不学,专学坏的。”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更要敲你。”沈悦作势又要拍我。   “好了,好了,我说。”我捂着脑袋,作投降状,“最爱白娘子的可不是许仙哦。”   “难道是法海?”   “哈哈,你想象力太丰富了,法海是出家人,不懂情事的螃蟹,横行惯了而已,最喜欢白蛇的可是青蛇。”   本来以为说了这番话,沈悦会笑话我胡说八道,岂知她想了片刻,便点头附和道:“有道理,一直守在白蛇身边不离不弃的人就是青蛇,还那样不求回报。世人感动于白蛇与许仙的爱情,却忽略了旁边最痴情的青蛇。”   “嘿嘿,别想了,越想就越把自己融入那个意境,会难过的。”我拉着沈悦往断桥上走去。   “可惜了,我们来的时候不对。”我摇摇头,还是有些遗憾的。   “你是说断桥残雪?我见过哟。”沈悦笑嘻嘻的跟我炫耀。   “美么?”我两眼放光的看着她。   “我水平不够,无法形容,我用明代画家李流芳《西湖卧游图题跋——断桥春望》里的话回答你吧:往时至湖上,从断桥一望,魂销欲死。还谓所知,湖之潋滟熹微,大约如晨光之着树,明月之入庐。盖山水映发,他处即有澄波巨浸,不及也。”   “真想看一看呀。”   “下次有机会一定带你来。”   “对了,沈悦。”   “怎么了?”   “我怎么感觉你对这里这么熟,你是不是以前经常来?”   “呵呵,我在这里上了四年大学,你说我是不是常来呢?”她边和我往桥下走,边回答我的问题。   “啊?啊……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你也没问呀,况且……”我算是明白了,沈悦在意的是她在这里和赵凯认识。   “沈悦,我想去你的学校看一看。”我抱着她的胳膊。   “啊?我学校没什么好看的。”   “我要看。”装无辜是我的拿手好戏,基本上我已经到了东方不败的级别了,就算沈悦是真的绝世无双,也不可能抵抗的了。   果不其然!   “好了,怕了你了,明天带你去。”   我得到沈悦的首肯,得意忘形,一下蹦跶到她的身上去了。沈悦说我是越活越回去。和小小一起都不曾有过的放松,我想,这就是她的魅力吧。      第二天我一早就把沈悦给闹醒,让她带我去她的大学,结果她故意拖拉到临近中午才去。   去了才知道,她竟然也是一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学校很气派,比我上的那所好多了,校园很大,光靠走路的话,还很累人的。不像我以前的学校,平时走两步就到头了。   学校中间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湖边有大片的草坪,很多学生躺在上面晒太阳,因为午饭刚过,大家都很慵懒,草坪上有情侣亲密的靠在一起,也有头上盖着书睡觉的,还有三五成群围在一起弹吉他唱歌的,非常的有人文气息,名校风范。   “难怪中午才让我来,对了,我想去看看图书馆。听说这里的数字图书馆很早就投入使用了,我们学校就没有,我一直想见识一下呢。”   “乖孩子,这么好学。”沈悦摸一摸我的头,拉着我朝前方直走,到了一个很宏伟的建筑前面停下来:“就是这里了,我在学校也是后来才开始用上的,现在应该更先进更完备了吧。”   我兴奋的拉着沈悦跑进去,东摸摸,西看看,活像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倒不是因为我没见识,而是沈悦是这里毕业的呀,而且记得以前听她说过,没事的时候最喜欢泡图书馆了。   不过乐极生悲是最适合形容我这种人的了,在手触屏旁边的一道金属边框上不小心蹭了一下,我的手就这么报销了。   左手手指上的血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往外涌。把沈悦吓了一大跳,急得大骂:“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都能把手划伤,你怎么这么笨,居然流这么多血。”   我倒是一点都不紧张,反正受伤进医院对我来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没什么好担心的,不过割伤手指,流了点血而已。沈悦跟图书馆管理员借了创可贴,可是伤口割的太深,血根本就止不住,她彻底急了,我还没看她这样慌乱过。尤其是在外面公开的场合。   我用其余几个手指压住受伤的地方,另一只手拍她的背:“别担心,就是看上去严重些,没什么事的。”   沈悦刚放松一些,好死不死那个图书馆管理员竟然添油加醋:“割这么深,恐怕要缝几针了,估计还得打破伤风。”   我恶狠狠的瞪对方一眼,她见我眼神不善,缩缩脖子:“我帮你们叫车去医院吧。”   “谢谢哦。”我皮笑肉不笑的感激对方,沈悦完全六神无主,只顾着低头帮我压住伤口止血。   直到我们上了车,去了医院,把伤口包扎好,沈悦才总算安心下来。医生说,我只是血小板偏低,所以血流的多一些,止血有些困难,伤口深,但还好不用缝针,打一针破伤风就可以了。打针呀,我最怕的了,我宁愿挂水。跟沈悦闹了半天,最后是她板着脸把我揪到医生面前,才总算打好。   后来也没了再玩的心思,沈悦直接带我回了酒店房间。   一进门,我就从背后抱住她。   “哎~”她长叹一口气,“你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参观个图书馆都能挂彩。”   “我就是,不小心哈。”我们俩相互贴着,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我扑通一声把沈悦压倒在床上。   “你干什么?现在你的手可废了。”沈悦对上我的眼睛,她说我的眼睛平时很透彻很干净,但是色心一起,就会泛着狼光。我想此刻,我的眼睛就泛着她所谓的狼光吧。   “你知道的,我废的只是左手,还有右手呢。”我晃一晃我那只完全健康的手。   “你……”沈悦脸一红,“你现在有伤,要禁欲。”   “啧啧……”   “你啧什么?”   “你知道么,刚才在图书馆看见你的样子,那么担心我,我就好想立刻要了你。”   啪!   “诶哟……”   “我刚才那么担心你有事,你怎么满脑子忙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呀。”沈悦真是气不得,笑不得,又不能把我怎么样,最后忍无可忍,狠狠拍了我的头一下。   “我就说,你以后要少跟苗苗接触。”捂着头,我十分不甘,“沈悦,我第一次知道,有人对我的关心超过她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就让你慌乱成那样,你知道当时我有多感动吗,因为我受伤,你比你自己受伤还要难过,我甚至不敢想象以前,我一次又一次的进去医院,你受的,是怎样的非人的折磨。”   沈悦听着我的话,眼睛就开始发红,最后越来越湿,啪嗒啪嗒的直往被单上掉。我知道,我说中了她心理,那么多委屈,她从来没跟我抱怨过一句,我也没有发现过,理所当然的接受她的照顾的同时,我却忽略了她的内心,她也需要照顾,而这一刻,我明白了,懂得了,叫她怎能不高兴,不感动。   “沈悦。”我吻着她的眼泪,“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哭了,为了你,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不再受伤。”   “小单。”沈悦吻住我的嘴,阻止我再往下面说,实际的行动往往比口头的承诺来得更加的保险。身体的契合,心灵的贴近往往比任何甜言蜜语来得有用,这就是我和沈悦之间的相处。   我们只是普通人,有喜怒哀乐,有我们所要面对的一切问题。我们也有自己的缺点,可是我们唯一值得骄傲和自豪的,我们心里永远都是对方最重要,爱,可以是自私的,因为两人中间不能涉足任何人,但同时,它也可以是最无私的,因为可以毫无保留的为了对方。   我和沈悦,就像一次又一次的旅行,永远有惊喜,永远激情,也永远会遇到困难阻碍和挫折,可是只要永远是是两个人手拉着手一路走下去,那么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 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 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